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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这个问题,尤其是在楼相见和江送雪,最后被逼的不得不转身回到魔界与各宗仙门救难时,已经得到了答案。

    可真要说起来……

    “你好像有些操之过急。”

    软榻上,青衣槐妖没骨头似的倚在案几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捻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窗梁边的那身红衣,他颇为玩味的用指尖碾着杯口转了一圈。

    一夜之间与世为敌,贸然而然的选择开战,这对向来深谋远虑,步步为营的朝阳峰峰主来说,未免不太像他的作风。

    裴初坐在窗梁边上,倒了一杯酒,垂下眼睑轻轻抿了一口,外面是阴风呼嚎,恶鬼遍野,整个城镇都笼罩在一片幽冥之中,不见日出。

    他一身红衣,袍角轻垂,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膝盖,似是在给这凄厉的魂喑伴奏。杯中的酒液漾出漪纹,倒映着他轻阖起来的眼眸。

    “或许吧。”

    室内放置着琉璃盏,清光皎洁,如曦似玉的照亮着这片混沌的黑暗,他稍稍偏过头,望着青衣槐妖轻声笑道,“可你说过,你会帮我的,不是吗?”

    妖王违誓出界,天下攻击,从现身的那一刻起,安槐已经与鬼王站在一边。他本就是个随性所欲的性子,不在乎立场,也不在意正邪。

    只期有一人饮酒做伴,纵使天下不容又有何妨?

    安槐闻言唇角微勾,为他的回答笑了笑,槐妖的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一种淡雅的宁静,像是引人沉醉的春风,他的话题却是忽而一转——

    “喝了浮光以后,我做了一个梦。”

    ‘浮光’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灵酒,百年出得一酿,若是喝醉便能做得一场光怪陆离的好梦,传闻有幸者甚至能从梦中寻得大道。

    可听安槐的语气,他并不像做了一个美梦,也没能从梦里寻得什么大道。

    “梦里也有一个莫惊春。”

    “可惜,他不是你。”

    槐妖放下酒杯,从桌案上直起身子,一身青袍松松垮垮的落在塌上,颀身如玉,凤眼微眯,有些散漫的打量起琉璃灯下,红衣鬼王那张艳丽夺目的面容。

    梦里,在人世间辗转浪迹了数百年的谷风结识了燕黎,木讷寡言的书生跟在了小道士的身边,而莫惊春同样因为纯阴之体被炼化成了鬼王。

    少年暴戾,冲动,因为被辜负被陷害,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歇斯底里的纵容恶鬼祸乱苍生,实际却是在自取灭亡。

    可梦里的安槐没有找到那个孤魂,他通过谷风的眼睛看着那个愤世嫉俗,阴狠嗜血的鬼王涂炭人间,却依旧只是孤身一人的等在妖界,等着那壶永远都不会被带来的酒。

    梦里不见江送雪和楼相见,两人一个困于寒山,一个踪迹难寻。在莫惊春一次次因为忌恨陷害燕黎堕入黑暗的时候,只有谷风陪在燕黎身边。

    或许他只有在这个后人身上,才能看到些曾经属于燕深的影子,而这个影子,最终成了流浪数百年后,谷风的终点和归宿。

    “你说这个梦……”

    “是不是很奇怪?”

    既奇怪,又可悲。

    青衣槐妖笑意低醇清缓,眼眸里映着那人的脸,隔着灯光似一层薄纱。裴初默不作声仰着咽喉将酒水饮尽,喉结轻巧的滚动着,他眼睫微掀,眸色幽邃,却点了点头。

    “是啊,很奇怪。”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可垂落的手掌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酒杯,安槐并没有错过这人眼中,那抹转瞬即逝恰似自嘲又似惘然的神色,但紧接着他又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

    外面是漆黑的鬼影和浓雾,室内的灯光寂冷又朦胧,红衣鬼王的衣袖宛若流动的血光,他捻着酒杯泰然自若,长腿一跨,落下了窗梁。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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