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嘟哝哝道:“小姐,你唤燕二爷做什么,明日去梨花巷寻他呀。”
苏缨对着被子上映下来的一片月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让气息缓缓吐出来,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可能。
护院师傅说,世间一流的高手无不是凭借拳脚掌的运用与十八般武器的精妙,像这样无物凭空,驱使花瓣伤人的,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与其相信这是隔她上有一段距离的燕老二所为,还不如相信是这剑成了精。
“他该不会是个精怪罢。”苏缨嘟嘟哝哝,蒙头又睡去,这一晚梦中光怪陆离,稀奇古怪,一会儿梦到在陈巴的野店中聚了一大群侠客,有衣衫翻飞翩若惊鸿使一支长剑眼中清光粼粼的女侠,有古井无波太阳穴凸起一头稀疏干发掌如鸡爪的老叟,还有精壮身材一脸横肉挥着大刀大口吃肉的中年男人……后来,燕老二出现了,他身着一身红衣长裙,艳若桃李,身后有人击鼓,鼓点越来越急,他掌中花瓣纷飞,温香灼灼,那花瓣环之绕之,忽然应者鼓声,若一场雨,朝自己扑面而来。
苏缨惊醒于一道微亮的晨曦之中,才发现梦中听到的鼓声原来是有人在敲门。
阿曼已经不在了,该是出门当衣服首饰去了,屋里只有她一人。
被打扰了光怪陆离的梦,苏缨起床气十分之大,没好气问:“谁?”
没有人回答,拍门的声音板正持续,恍若风吹的木棒,哐哐哐打在门上,毫无生气。
苏缨摸到剑,拔剑出鞘,走到门边,透着门缝往外看,复问了句:“是谁?”
“女侠,我们家主有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倒是客客气气。
“哪家家主?”事实上苏缨一概不知,只是装腔作势地发问。
门外答:“西陵墨家。”
竟问到了一个自己果然知道的家主,这令苏缨有些吃惊。墨家算是她家的世交,小时候还和他们家几个小孩一处玩耍过。不过阿娘说墨家和自家这种没啥追求的家族不同,墨家是要当官的——世代有人当官。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来二去,两家关系也就远了。
苏缨还记得她小时候曾经把墨家这一代孙辈的小公子乳名唤阿尧的揍过一顿,小公子鼻青脸肿地给她放过狠话:”下次见你,必十倍奉还。“
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难道是阿娘听说过进城了托他们接我去他家住的?亦或是那叫阿尧的墨家小公子复仇来了?
满脑袋故交情谊的苏缨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墨家奴仆对她的称呼并非姓名,而是”女侠“,故此在她慷慨打开门,看到四五个五大三粗奴的仆围上来,将她看囚犯一样围在中间时,脑中是充满疑惑的。
楼下备的马车,她拿手轻轻敲了敲,车壁灌了一层铜。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四五个人盯着。
只差上脚镣,拿铁索穿琵琶骨了。
苏缨不由得茫然自问:难道我的本事已经到了和江洋大盗一个待遇的等级了么?
墨家在西陵东城,住在那一片非富即贵的东来桥附近,楼阁绮丽,院落精巧,进之有数重奇石遮障,其上苔痕点点,清风幽幽,在迂回百转的石径回廊间穿梭,如进了另一个花草清芬的世界。
接见她的是墨家小公子阿尧的爷爷,墨信芳。一见面,墨信芳便朝她拱了拱手道“女侠好”。
苏缨小时候见过他,间隔十余载,此刻记忆中只剩模糊一影。她也不戳破,恭恭敬敬的说:“墨家主好。”
墨信芳与她寒暄了几句,莫不是早上吃饭没有,吃的什么这等废话。
正在苏缨心中疑惑到无以复加之时,墨信芳终于道:“昨日听说女侠在烛情楼前,驱使花瓣,伤了周亭长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