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刺痛他的自尊心。而秘书处倒还算好的了。
人一旦往下走,到公司任何一个角落,都要承受这种地位落差带来的心理压力。都别说有多少以前看不惯严子书的人,会专门过来踩一脚的,以前跟他客客气气、口中喊“严总”的人,现在不管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也都换了一副面孔。
想来,高处和低处的风景,是天然不一样的。
你再宠辱不惊,别人还是会看你可怜。
新提拔的那位姓何的总助也很有意思,一边暗暗忌惮严子书会不会威胁自己的位子,仔细想想,觉得应该不太可能,一边又要来跟他请教很多搞不掂的问题,还表现得趾高气昂的。
严子书喊他“何总”,他管严子书喊“喂”,态度相当地眼高于顶。
然则严子书自忖,正常的离职和调动本该做好交接,他当初确实没跟下一任做过交接,只留下个工作表格,这也不太妥当,也就不管何总助态度怎样,总之把该讲的都跟对方讲了。
Ben看了都觉得很不平,私下又说:“你这回来好像还不如不回来,明明公司也有更合适的岗位,不用这样给你降职的,也不知是谁的意思。看吧,什么妖魔鬼怪都出现了。还有,那个姓何的自己都不行,横什么横啊?”
严子书倒是就想随便干干,所以也不在意那么多。而且他意外发觉,到了下班时间就可以走人的感觉还不错,但嘴上倒不能那么说,便道:“宁忍一时之气,不受一世之屈。人生本来就是有起有落的,落下来的时候就要会低头,才能找到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这样吗?”
Ben仍不免感慨:“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表现得越友好,别人越欺负你落魄啊。”
严子书开玩笑:“行了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到午休时间,严子书一个人躲去天台抽烟。
这天楼顶上本来还有某个部门的三四员工,趁着天气好,在小花坛前嘻嘻哈哈拍合影,看到他来,便也无心再拍下去,很快撤退了,好像有意孤立似的,把地方留给了他一个人。
严子书只作不见,施施然走到栏杆边掏打火机。
他最近身上萦绕的淡淡烟味,似乎更佐证了无言的落魄。
实则他在回到公司之前便抽得很凶了。不抽是不抽,一旦开始,又停不下来。
因为送走了一只狗,搞得戒了的烟都复吸起来了,严子书自认,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然而人的情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有的人平时看着冷血无情,也偶尔会为了一点小事彻底破防。他短时间内摆脱不了烟草的安抚,决定放纵一次,把家里的存货抽完,就再也不购入了。
凭栏远眺,以手遮了遮风,正要点起第二支,有人从后边过来:“不是不抽烟吗?”
严子书回头看一眼来人,笑了:“不是不想理我吗?”
傅金池走过来,也靠在栏杆边上,目光却很冷:“你真是有本事,居然还肯回来。”
严子书正色,拿傅三叔的话搪塞:“毕竟经济下行,工作到哪儿也都不太好找么。”
“傅老三主动找的你,还是你去求的傅老三?”
“他找我提出这件事,正好我也有这个意向。”
“所以你就巴巴地非要回英瀚?你看他能靠得住吗?”傅金池便阴阳怪气的,一连串发问,“还有你,走之前不是挺叱咤风云的吗?现在一个初级岗给你开多少工资?那时候别人都看你脸色,回来从底层干起你也干,随便找个部门经理都能跟你指手画脚,反过来看别人脸色的感觉怎么样?”他说,“你就这么愿意自取其辱?”
严子书衔着烟没说话,火星忽明忽灭。他不太想搭理眼前这个傅金池。
是的,眼前这个,而非印象里那个。
然而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