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丑陋的字体鲜红得刺眼。
傅为山没去苛责管理员,他知道这一片狼藉是谁干的——这是个明晃晃的威胁信号。
但听说,即便他们道上的规矩,也是辱不及先人,否则都会被认为下作了。
他没有笑意地扬了扬嘴角:傅太太还是给她不中用的儿子留了疯狗的么。
如果没有被喷红漆,这碑原本是好看的。照片下方,石面上雕刻着一朵繁复逼真的茶花,因为他母亲生前喜欢茶花,当初迁坟、立碑,他一手操办,也花了不少钱。
但傅为山祭奠时,总是双手空空,一次也没带真花来过。
去港城前,他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碑前,对她说:“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记住教训,只会懦弱地摇尾乞怜,什么都不会有人施舍给你的。想要就自己去抢啊。”
他母亲当然没法去抢什么,也不会对此表达意见,她已经长眠了很多年。
严子书则觉得,傅金池固执拒绝,是不想成全他那种自认痴情的念想。
大概这两个人往后还有得拉锯。
接不接受其实都无所谓,严子书此行的任务只是陪同。
只不过他脑海里也惦记着自己介意的事——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兵兵”。
那两张画展票还放在家里,这不被裘叔的事抢了先,至今还没顾得理会。
此时夜色已深,傅金池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膝头摆着一个平板电脑,翻看着什么。
严子书走过来时,瞥见屏幕上的文档有“金凤台”的字眼,便知他在忙着工作。可傅金池这种专心致志的模样实在不多见,看似慵懒,眼神却很敏锐,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全神贯注地工作,放在严子书身上属于常态,他却完全看不得傅金池摆出这种架势。
而如今严子书也越来越放肆了,趴在靠背上,手指轻轻摸着他的喉结:“在忙?”
傅金池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肩膀上,转头浅笑着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工作是忙不完的。”严子书认真,“要不别看了,明天再说。”
“哎呦,这可真不像你嘴里说的话。”傅金池戏谑,“你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说什么了吗?”严子书调笑,“我说你气性大,可从没说工作比你重要呀。”
傅金池乜斜他,黑漆漆的眼眸变得越来越幽深,像深不可测的漩涡。
“你要是也证明我比工作重要——”严子书慢慢坐到他腿上,“我就证明我有多爱你。”
傅金池思考片刻,亲了亲他手上的戒指,像拍卖落锤一样回答,“那行,成交。”
算了,及时行乐的时候当及时行乐,什么正事,都放到明天再说吧。
*
翌日一早,严子书起床后看到手机邮箱提示。
丁鸿波发来的文档已打包躺在里面。
其实严子书心里也不确定,他期待能从中发现什么。想证实有人在敌意针对傅金池吗?
比起丑闻本身有多耸人听闻,严子书在意的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传言,到底哪儿来的。
毕竟时隔多年的事,突然被翻出来,很多时候可能是有背后目的的。
当然,也可能没有,只是纯属巧合。如果没有那个新锐画家兵兵有指向性地寄来两张票,并且他竟然还是傅金池的“故人”,严子书应该不会犯疑心病,甚至重新想起这回事。
目前二者看起来没有关联,也许是他想多了。
她把相机包紧紧搂在胸前:“上次都没这么明显,而且眼神挺奇怪的!你觉不觉得!”
严子书没说什么,但无声地默认他有同感。
为了缓和气氛,他伸手打开了交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