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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纪慎语说:“有钥匙,

    并且敢造成这样不收拾的,

    你说有谁?”

    还能有谁,

    只有丁汉白。

    的确是丁汉白,他昨晚进机器房找料,却抱着纪慎语没干正事儿,只好大清早又来。料太多,

    索性全折腾出来挑选,

    最后仍没找到合意的,

    更懒得收拾。

    丁汉白此刻已经在玉销记了,后堂库房凉飕飕,他钻里面又一通翻找。

    库房玉料多样,他中意一块碧玉,招呼不打就拿走。驱车到玳瑁古玩市场,周末来往人多,

    他不看物件儿光看人,看人不看脸面,光看手。

    丁汉白在寻找梁鹤乘,六指儿,他只知道这点。奈何人太多,分秒之中都有离开的,又有刚到的。他觉得这样不中用,没头苍蝇似的。

    他就如此晃悠着,抻拉耐心,盯得眼睛干涩。渐渐脚步慢下,累、烦,瞥见犄角旮旯处有个老头吸烟。那老头只叼着,不点燃,右手戴一只棉手套。

    秋高气爽,戴什么棉手套啊。

    丁汉白赌一把,边走边解表扣,到老头跟前时正好将瑞士表摘下。“大爷,我捡了块儿表。”他搭讪,递上,“是不是您掉的?”

    老头古怪地看他:“不是。”

    丁汉白问别的:“哎,我瞧着您挺眼熟,您是那个姜大爷吧?”

    老头烦道:“你认错了。”

    丁汉白就不走:“不可能,你不姓姜姓什么?”

    老头说:“我姓贺。”

    梁鹤乘,姓贺,丁汉白笑道:“站在树底下乘凉,不会就叫贺乘凉吧?”他态度陡变,慢悠悠戴上表,语速不紧不慢,“您是来摆摊儿还是捡漏?摆摊儿的话,有没有宋代玉童子?”

    梁鹤乘定睛打量,问:“瞎眼张是你什么人?”

    丁汉白答:“我师父。”

    梁鹤乘笑起来:“怪不得不正常,你找我干什么?”

    丁汉白陪着笑,掏出一包纸巾,拽下人家的手套,主动又强势地给对方擦手汗。“还真是六指儿。”他自说自话,抬眼瞥梁鹤乘,“我有事相求,求您的高徒。”

    周遭哄闹,丁汉白邀梁鹤乘上车,门一关,开门见山。鉴定玉童子的种种理由,哪怕辨出真伪却多喜欢,越过东西想窥探背后之人的好奇……他全说了。

    “梁师父,我略懂一点雕刻,所以很钦佩您徒弟的本事,不光会雕,还会造。”他鲜少如此恳切,“我师父和您不对付,但我乐意孝敬您,更想与您好好交往。”

    丁汉白亮出那块碧玉:“请求您徒弟做一对清代合璧连环,我珍藏,多少钱都可以。”

    玉童子还是简单了些,他需要更深地掂量对方。

    梁鹤乘问:“你想谋合作?”

    丁汉白坦荡承认:“合不来,交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也好。”

    梁鹤乘六指合拢,攥紧那块碧玉,收下等于答应,什么都无需多说。而他答应的理由很简单,丁汉白能准确说中玉童子的不足,所以这场比试他们输了,那赢家谦虚有礼地铺设台阶求和,他干吗不顺势走一走呢?

    有才的人都惜才,他不敢自称多有才,但不妨碍他惜才。

    丁汉白竭力扮君子,尊称赞美不要钱似的,待谈完对方要走,他非常知分寸地没说相送。真实姓名都不愿透露,家庭住址更要藏着,他让梁鹤乘觉得相处舒服。

    梁鹤乘放心大胆地走了,揣着碧玉搭公交车回家,消失于淼安巷子其中一户。

    巷口无风,丁汉白落下车窗观望,一路跟踪,把人家住哪儿摸个底儿掉。他绝不是君子,装一会儿君子能把他累死,这下妥当,他迟早要见见那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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