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肚皮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没愈合,赶在药效最佳的时候,季苍兰就被送到了暂时关押Elie的单人审讯室。
隔着单面镜,他回头望了眼玻璃里的自己,知道那面镜子后站了五六个人,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一定要确保Elie让他怀上孩子。
那时候Elie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他,见到季苍兰的第一眼大概就明白了。
等脱了衣服垂眸扫到他肚皮上细小密匝的针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和他对视一眼,露出了一年来第一个笑容。
看得人身上发冷。
季苍兰把衣服脱下去的时候手都在抖,用尽浑身解数勾引他。
但他不知道,从一开始Elie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他也不知道,他从来不需要任何计俩,一个眼神就已经让Elie勃起了。
那是一年里两个人待的最久的一段日子,一共七天。
房间里的通风管被吹进催情的药雾,除了洗澡吃饭上个厕所,他们没有下过床。
两个月后季苍兰如期怀孕,三个月后他把一张b超的照片带给Elie,说:是个女儿。
Elie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在他脸上看了又看,最后被带走前说,英文名叫‘Echo’吧,中文名随便什么都好。
那之后如他们所料的顺利。
Elie·Wen在法庭终审的被告席位和原告上的主要证人季苍兰隔廊相望,已经隔了一条五年的长河。
Elie·Wen供出了大量相关非法武器贩卖情报,从死刑被改判为七十年有期徒刑,陪审团全票通过。
季苍兰在隔日就收到了升迁的offer,破格邀请他去CIC担任秘密间谍培训官,提供全新的身份保护。
但被他拒绝了。
那之后季苍兰就从国际刑警组织辞职,在B国的出租屋里躲了三年后,最终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之后又过了几年,季苍兰才从某人嘴里听到了“Echo”的寓意——
恋恋不忘,必有回响。
对方着重强调了,是“恋”,不是“念”,随后给他讲了个西方神话的爱情故事。
·
“闻炀,”季苍兰叫了声他的名字,把眸光从窗外收回来,经过那道不可逾越的窗沿,重新回到屋内:“我是爱过你的。”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卧底五年,审讯一年,在相处的六年里,他对闻炀说过的中文加起来不超过五句。
这是其中一句。
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八年的。
那六年的惊心动魄、你追我逃太过激烈,有太多虚假的、真实的、浅淡的、浓烈的爱,才能撼动心房,以至于留在灵魂深处的震颤足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平息。
只是他的爱太理性,克制又沉重,无法对任何人言说,只能兀自一遍又一遍加固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在无数个日夜抑制住大脑的一时冲动。
六年明知没有结果的爱,五年深夜煎熬的痛苦,十一年的爱而不得。
闻炀早已化成顽疾,变成心口黏着的小小苍耳,裹在一层又一层的红肉里。
季苍兰从23岁毕业就接下第一个任务。十一年后的今天,34岁的季苍兰仍旧被23岁留下的那滴泪打湿。
以后都会好的。
以后都会好的吗?
以后都不会好了。
他以后的人生终将被笼罩在第一个任务中,被囚禁在公序良俗的谴责和铁窗之隔的爱情里,无法超脱,越挣扎陷得越深。
上帝曾言道:想拯救生命的人,必会失去生命。
季苍兰或许是拯救了不够多的生命,他没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