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的身体在发抖,风中落叶一样易碎,晏钧上前,伸出手擦着他湿红的眼尾。
“照棠……”他像每一次教导萧璟那样,低声和他讲道理,“至少你知道,我是陪着你的。”
萧璟哽咽,他摇摇头,勉强为自己辩驳着,“长策,我不是一时兴起,我……”
“你还太小了,照棠,很多事你并不明白,”晏钧的掌心托住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我陪了你八年,所以你觉得我很重要……不一定是爱,对不对?你快要冠礼了,到时候有很多的机会认识旁人,或许就会有一个女子,她很合你的心意……”
“我可以永远做陛下的臣子,萧照棠的哥哥……一直陪着你,”晏钧垂目,语声微带苦涩,“但是照棠,你是天子。”
所以有些话,永远不能出口。
萧璟恍然觉得自己的贪心终于受到惩戒,他挣扎着,几乎自暴自弃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八年……你和我之间,就只有君臣之谊吗?”
他血淋淋地剖开自己,不敢求有什么结果,只是抱存着微渺的希望,想听他说一句什么——哪怕是拒绝。
一室清寂。晏钧的视线专注地落在萧璟脸上,他这样含蓄,又克制地望了很久,
“臣……愧不敢言。”
萧璟过了很久,才含着泪笑了。他伸手遮着眼睛,须臾又说,“那你还要娶妻……”
“不娶妻,”晏钧说,“到八十岁也不娶。”
萧璟的唇角承受不住地撇了下去,声音微颤,“……你一个人多难受。”
“臣有个妹妹,”晏钧慢慢地说着,不像说自己,倒像在哄他,“她丈夫不日就要回京述职,在临清侍奉双亲的弟弟也快要科举……”
萧璟终于忍不住抱住晏钧,把脸埋在他肩上,“我不是这个意思……长策哥哥……”
晏钧没有推开他,他抬手,抚着萧璟后脑,少年天子浑身都在发抖,伤心极了。
那不是情意失落,他觉得心疼,疼得他忍不住哽咽着,去求晏钧,“那我给你赐婚……我给你找一个……”
“有你呢。”
晏钧轻声打断他,收紧怀抱拍着他的背,又说,“照顾你都够气人的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回府就让我清静点吧。”
这番逗弄没起效果,反倒换来怀中人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晏钧轻轻叹气,在天子乌黑的发间落下一吻,什么也没说。
*
阿芍这几日都在小院里逗留,她跟两个人都混熟了,早上跟着晏钧读书,日上中天,就带着萧璟出去玩,多是在溪边,也会陪他到处乱转,很快就把村子摸了个遍。
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但少女灵慧得很,她什么也没说,还是把萧璟当成那个小傻子,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管他的举动。
这天,她又和萧璟一起出去,溪边的女人们聚在一起,没人在洗衣服。
“怎么?”阿芍看见她们都扎紧了袖子,带上包帕,有点疑惑。
有个女人答她,“伙房说了,今天要多送一次饭呢。”
“怎么好好的多送一次?”
“谁知道,听说有个大人物要来,这几天工紧的很,”萧璟天天跟她们见面,女人们早都不避讳了,忙着催她,“快收拾收拾,衣服叫照棠看着,回来再洗。”
阿芍回头看了萧璟一眼,欲言又止。
萧璟说,“你去吧,不用管我。”
他这几天精神都不大好,人看着更清瘦了,阿芍以为他想散散心,更何况那个地方她也不敢带人进去,于是说,“那你自己呆着,若是下雨了就回去,衣裳就放在这。”
她嘱咐几句,那头女人们已经走远了,扯着嗓门喊她,阿芍也顾不得再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