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他带我离开这个困境。
但来不及了,车辆滑坠向湖底深处,冰冷的水彻底没过我。
希望仅一臂之距,我却不可能够得到。
无数纷杂的画面涌入脑海。
世界仿佛都静下来,静得全是我的心跳声。
就这么死在这里吗?
不,我才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还有儿子,还有贺川廷在等着我!
我拼了命地往外游挣扎,窒息感袭来,眼前白光闪烁。
被溺死前,我最后看到的是贺川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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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幻觉,我真的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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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川廷有如神降,被救出来后,我缓过气扑进他的怀里吓得大哭,「我、我差点以为真的要死在水里了!」
薛敞也被捞出来。
贺川廷安抚好我之后,走过去拎起地上半死不活的薛敞就开始揍。
周边的人没有谁敢出声阻拦。
直到眼看着薛敞要被打死了,边上的警察才开口相拦:「贺先生,贺先生!我们冷静点不犯法!」
贺川廷将薛敞往地上狠狠一扔,犹又不解气地狠踹了一脚,「活着吧,好好受你的罪!」
他转身打横抱起我,薛敞瘫在草地上眼睛睁得大大,口鼻皆有鲜血溢出。
他死死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得到又失去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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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敞被判刑的消息,是在隔年秋天传来的。
数罪并罚,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在他入狱之前,我去见了他。
和所有的犯人一样,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头发剃成短寸面容消瘦,脸颊凹陷。
我问他:「你后悔过吗?」
他喉结滚动,隔着玻璃看着我低低开口:「后悔。
「但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唐栗,最最开始,我要的只是想能配得上你。」
多说无益。
我和贺川廷在这年的秋天举行婚礼,小宝当花童,还扯着人家小女孩裙子上的花弄哭了对方。
眼见惹祸了,他急忙慌张地哄人家,两只小手无所适从,抱也不是拍也不是,只能回过头来无助地求助他爸。
贺川廷失笑,走过去蹲下身,手把手地教儿子跟人道歉。
他的兄弟在边上感叹:「找了个老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可不是这脾气!」
「不然怎么是真爱呢?全世界女人都一样,唯独咱们嫂子不同。」
他们仿佛领悟到了某种默契,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贺川廷不知从哪里拿了个儿童玩具,一把充气锤子。
他走过去,一个接一个地敲他兄弟,「你们给我收敛点,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要是给我吓跑,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众人嘻嘻哈哈地开起玩笑。
趁着空闲的时候,贺川廷我耳边悄声地说:「再过两年,就可以给小宝添个妹妹了。」
我勾他脖子靠近耳边轻声吐息,「看你表现。」
他笑得放肆,打横抱起我,惹来现场一片惊呼起哄。
我幸福地将头埋进他怀中。
被摔碎的人生,是贺川廷用信任和爱一点点帮我拼凑回来的。
婚后第五年,我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我爸在狱中表现积极良好减刑了,最多再半年就能出狱回家。
一个是薛敞的死讯。
他的遗物邮寄到了我手里,是一张旧照片。
彼时青涩的两张面孔靠在一起,甜蜜几乎要从照片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