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着,眼眸亮亮,问道:“什么酒?”
老舟子呵然一笑:“是前些年两位客人赠我的桂花酒。我呀,一直舍不得喝,拖宕经年,如今已不大能饮酒了,今日得见二位小友,年少风流,心中倒是欢喜得很,便请你们替我喝了吧。”
清商乐了,扯一扯卫璋的衣袖,示意他去拿。
在使唤他做事这上头,她倒是无师自通,做得理直气壮。
卫璋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回,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去提了那坛酒,又朝老舟子微微颔首,道:“多谢船家。”
老舟子道了声客气,一面撑着橹,又借火光将这少年细瞧了一瞧,忽道:“小郎君生得有些眼熟。”
卫璋将酒坛子搁在桌上,坐定了,想了会儿,回道:“在下与船家,应不曾见过。”
他坐在那儿,一眼望去,自有着衣冠人家的气度。却又有些不同于旁的世家公子——其人骨子里,绝非温润如玉,而当落落白石,犹带雪,常生寒。
颇似故人风度。
老舟子似大梦初回,忙不迭问道:“小郎君可是姓卫?”
卫璋不料他果真识得自己,便点了点头,报上家门:“正是卫国公府。”
老舟子又望向一旁忙着闻酒香的清商,定睛一瞧,悟了,道:“想来,这位小娘子应当是姓吴?”
清商茫然回过头:“欸?船家怎知?”
看来是猜中了。
他裹了裹身上蓑衣,笑了声,又叹一声,道:“看来人事早有天定,这坛酒多年未饮,便是在等着二位呢。”
几十年前,白头舟子还有一头黑发,江陵水患,他便千里迢迢来了应天府,在秦淮河边撑起乌篷船。时人爱豪奢,他的船,常被冷落。
有一日,上来两个年轻人,一个着华裳,一个着布衣。布衣的那个他倒认识,是在河边摆摊卖诗集的吴公子,听说他父亲入了狱,欲求人相助,却又四处行卷不得,只能卖些诗勉强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