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来她把自己熬成了汤料。"</p>
河面飘来盏残破的河灯,灯芯爆出个蓝色的火花。实习小鬼探出头啜泣:</p>
"翠娥姐上月还教我熬醒酒汤……"</p>
"闭嘴!"孟婆扬手把血玉簪掷向忘川,哪吒的混天绫却快一步卷住簪尾。殷夫人的声音从铁甲里渗出来,带着生锈的温柔:</p>
"活人尚可改命,鬼差倒信了天命?"</p>
孟婆突然大笑,赤甲抓过哪吒怀里的琉璃瓶。忘情水在她掌心旋出涡流,莹白与浊色纠缠成太极:</p>
"小崽子,下次再敢偷老身的汤勺……"她瞥向正在偷舀醒酒汤的太乙,</p>
"就把这老东西扔进油锅炸酥骨!"</p>
阿丑铁爪接住抛来的琉璃瓶,盾牌底下突然掉出个油纸包。桂花糕的甜腻混进孟婆汤的苦香里,实习小鬼抽着鼻子爬出竹篓。</p>
"吃你的。"铁爪把糕点拍在桌上,碎渣崩进汤锅,"比孟婆汤管饱。"</p>
哪吒转身时,琉璃瓶底的刻痕硌疼他掌心。就着冥河磷火细看,竟是月老殿的云纹标记,旁书小篆:</p>
"三生石下铁树开,半缘无情半缘灾。"</p>
"走了老太婆!"他挥挥手,混天绫扫落茶摊檐角的蛛网。孟婆的汤勺在锅里划出个漩涡,吞没了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p>
"告诉月老……他欠我的合欢酒该还了。"</p>
夜风卷着彼岸花瓣追上来,阿丑边走边用铁爪抠瓶口的封印。哪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是半块桂花糕砸在他后脑,带着孟婆汤的余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