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看,如果你,一个末成年的孩子,被控告在一家文雅的旅店勾引过一位中年人,那会发生什么;如果你向警察申诉说我绑架又强奸了你,那会发生什么?让我们设想他们相信了你。一个未成年的女子,允许一个年长二十一岁的男子了解她的肉体,将自己的牺牲陷入合法的强奸,或二级鸡奸中,这要视技术而定;判刑最多不过十年。好吧我去坐牢。行啊。我去坐牢。但你会怎样,我的孤儿?是啊,你比较幸运。你成了quot;公共福利所quot;的被监护人--听起来恐怕有点儿荒凉吧。费伦小姐式的一位冷酷的好舍监,比她更苛刻也不嗜酒,会把你的唇膏和漂亮衣服统统没收。也再不会有这种漫游了!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对付尚未独立、遭父母遗弃、任性的少年犯的法律。当我站在牢内抓紧铁栏杆时,你,幸福的却被遗弃的孩子,就会有机会在名目各异、本质相象的地方,诸如教养学校、普通感化院、少年感化院,或那些值得赞赏的女童慈幼院中选择一个,你要编织,唱赞美诗,星期天还吃腐臭的薄饼。你就得去那儿,洛丽塔--我的洛丽塔,这个洛丽塔,象你这样任性的小女孩就得离开她的加塔拉期到那儿去。简单说,如果我们两人被发现,你就免不了被分析和管教,我的宝贝,这就完了。
我的洛丽塔,你就得和、得和(到这儿来,我褐色的花朵)和另外三十九个罪犯挤住在一间肮脏的宿舍里(不,请让我说)受着凶狠的女舍监的管制。情况就是这样,只有这一种选择。
你不觉得在这种情形下,多塔雷斯·黑兹最好还是跟着她的老头吗?迫使她承认这一切以后,我总算吓住了洛,不过她尽管态度上有了陡急的变比,智力发生了冲刺性进步,仍然还未达到她的智商所显示的聪敏。但若说我确实建造了分担秘密、分担罪行的背景,另一方面让她保持良好幽默感的成功率很小。在我们长达一年的旅行中,每天清晨,我必须为她设计出一些期望,一些特殊的时间和空间之点让她企盼,让她能存到睡觉的时刻。否则,没有个有形、长远的目的,她生活的框架就会塌陷、崩坍。期望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东西--弗吉尼亚的灯塔,阿肯色的改成了一家咖啡店的天然洞穴,俄克拉荷马某地的枪支和提琴珍品陈列,路易斯安那仿制的quot;卢尔德洞室quot;,落基山某名胜的一个博物馆里收藏的富矿开采时期的照片,不管是什么--只要它们象恒星一样置于我们面前;尽管我们一到那儿,洛很可能就不再装假打浑了。
我费尽心力为她讲解美利坚合众国的地形图,目的是给她以quot;游历各地quot;、朝既定目的地、朝奇异的快乐行驶的印象。我从来没见过此刻展阔在眼前的这么平滑可爱的公路,横穿四十八州弯弯曲曲的州界。我们贪婪地吞掉条条高速公路,在心荡神驰的静谧中滑过光泽熠熠的黑色跑道。洛不仅无心流连风光,而且还粗暴地怨恨我老让她注意这、注意那迷人景致;我自己也只是由于旅途两边的精致美景一次又一次映入我的眼帘以后才深谙其韵味的。按绘画思想说,北美乡间的宽阔低地乍一出现时,它象是使我想到了某个快活的发现而惊奇不置,那些古时从美洲进口的涂满色彩的油画布就挂在中欧地区托儿所的脸盆架上方,上面画的大绿色块的风景竟弄得昏睡沉沉的孩子如痴如醉--不透光的弯扭的树、一座谷仓、一头牛、一条小溪,朦胧的果园开着晦暗的白花,或许还有一堵石垣或绿色树胶水彩画上的山。然而渐渐地,我越熟悉那些田园风光的基本模式,越看它们就越觉陌生。在平原农耕地以及象玩具一样的一排排小屋顶以外,总会缓缓散漫开一副无用的可爱景象,一个低斜的太阳,泛着金白色的光芒,将温暖、象剥了皮的桃肉的颜色撒遍一片二维空间;鸽子灰色的云层上边缘,云和遥远处多情的雾融在一起。或许还有一排高大的树林,在地平线、在苜蓿荒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