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她真的很担心遇刺,今晚没能杀了章存若,她又负伤独居,如果有人要杀她,根本应付不了。</p>
她没太迟疑,直接问了他:“侯爷要不待在这儿吧?下官今夜不睡了,明天一早就去公堂。”</p>
沈期打量着她面上的真诚:“你在留我?”</p>
宋琬点头,却觉得这话有点诡异的暧昧。</p>
万幸是只她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另一层关系,否则真要尴尬得难以自处。</p>
她往圈椅上缩了缩,掏出信札写罪状,估计要删改一夜,坦坦荡荡地示意他:“侯爷可以去休息,下官不会吵扰您的。”</p>
沈期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像是猜透了她的意图,伤了胳膊,指望他给她当护卫。</p>
他泛起一丝被利用的不爽,但看着宋琬灯下认真的眼睫,在玉色双颊流照,忽然就没有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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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期浅寐了一整夜,天光微亮,晓灯摇曳着,灯花落在宋琬垂下的手边。</p>
她可真会撒谎,说着终夜开眼,却这样沉地睡着了。</p>
沈期在桌上叩了叩:“谢环。”</p>
她没有醒。</p>
沈期皱眉推她,居然被她攥住了手,挨到滚烫的面颊上贴着。</p>
她像是完全忘了自己身边是谁,只觉得他的手冰凉,舒服得像冷玉一样,没法撒手。</p>
沈期这才发现她不对劲,再摸额头,简直跟烙铁一样滚烫。</p>
真的不会烧傻吗!</p>
就算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寸功未立,到底也是嘉宁十二年的探花郎,别把这样金贵的脑子烧废了。</p>
今日他还指着宋琬去抄家定罪呢!</p>
沈期坐在她身边,任由她贪婪蹭着手,头一回发现,似乎他并不排斥她的触碰。</p>
从前他总觉得世上的男子女子都脏,交游也好情爱也好,全是破坏道心的拦路虎。</p>
但他被宋琬拽着,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甚至一点也不恐惧。</p>
就好像那种被依赖和信任的感觉,远远超出了他对肌肤相贴的恶心。</p>
他好久没有动作,直到宋琬脱力般地松开手,继续昏死。</p>
她看起来完全不能办案,呼吸很浅,安静得可怜。</p>
沈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轻了,好像只有跟着她吐气,才能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p>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摇摇欲坠的心情,捏着指骨,好一会儿才回神。</p>
他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单手捞起宋琬,派影卫把她送回道观医治。</p>
然后自己去了公堂。</p>
令箭飞掷,镣铐作响,他攥着宋琬手书的十条罪状,顷刻间翻覆了明堂。</p>
从此宋琬欠他的了,等她醒来会清楚,他替她站在了台前,替她挡掉了瑞王党的明枪暗箭,也替她隔绝了太子殿下的献祭。</p>
而在今天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太子党,更不知道一个一心修道的人,竟然如此切实地搅和在朝堂里。</p>
但没关系,沈期心想,至少他的命比她贵重许多,旁人能轻易决定她的生死,但动不了他。</p>
这是他认栽般帮她的,或许真是出自相识一场的矜怜。</p>
沈期忽然很想赶回去,想看那个孱弱的人醒来,如蒙恩赦或是不卑不亢地看向他,请他喝一盏热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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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琬睁眼的时候只觉天塌了。</p>
今早抄家,是她唯一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