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期很听话地跟她一块砸，那两块钉死窗框的木板终于松了，哗啦掉下来。</p>

    沈期似乎很怕她被砸伤，抬手盖住了她的头。</p>

    宋琬往前一撞，又落在他的胸膛上。</p>

    那股熟悉的热气又蒸腾起来，宋琬感觉再碰他半刻，自己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赶紧推开窗扇，大口呼吸冷气。</p>

    她扒着窗棂往外探，楼下是舒池，京城最大的观景湖。</p>

    她真有种跳下去的冲动，大不敬地拽过沈期，问他：“你觉得跳下去会死吗？”</p>

    沈期很认真地观察了一番：“不会呀，我会水。”</p>

    宋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勉强蓄了点力，就把他往窗外推：“失礼了。”</p>

    她坐在窗沿上，看着沈期顺利地掉了下去，闭上眼睛，纵身一跃。</p>

    好冷，好冰凉。</p>

    只是她好重，为什么根本游不上来！</p>

    她不会憋死在湖里吧！</p>

    宋琬崩溃不已地往上刨，终于扯到了个人，那人很轻盈地抱起她，把她往游人稀少的岸边带。</p>

    宋琬看着他扯她的方向，感觉他可能神智回笼了。</p>

    至少还知道去画舫云集的另一边，游到远处才上岸。</p>

    她爬到杂草丛生的砂砾里，不敢看他。</p>

    沈期也跟她隔了十丈远，沉默得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会儿捏额头，一会儿牙关打颤般叹气。</p>

    他觉得如果宋琬不说话，他能在这里坐到生根发芽。</p>

    太丢脸了，太失态了，他突然好想杀人，要么就自己跑掉。</p>

    然后他看了一眼宋琬，湿发全都绞在鬓边，颗颗分明地滴着水，又潋滟，又可怜。</p>

    他僵硬地偏过头，心想，反正他杀不了她，颜面扫地便扫地吧，谁叫他狠不下这个心。</p>

    他迷茫了好一瞬，觉得自己该嘱咐她几句，亦或是威胁她几句，刚转过身，却发现开不了口。</p>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装失忆吧……</p>

    幸好宋琬还算识趣，绝口不提一句冒犯，状似随意地问他：“侯爷能自己回去吗？”</p>

    沈期揪着湿透的绣线衣摆，从没觉得说话如此艰涩：“能。”</p>

    宋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终于站稳了脚，她的衫袍浸透了一身水，拖得人无比沉重，差点又摔倒在地。</p>

    她神色太复杂了，像是很恨，又像是很懊悔，整张脸都皱起来，无措地看了他一眼，把所有能说的话都吞了。</p>

    沈期坐在原地，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远，水渍拖曳了一地。她青色衫袍晕染得极深，几乎变成了翠松般的墨，滴在崎岖不平的宣纸上，全是绽开的痕。</p>

    他力竭般地躺在砂砾上，碎石粗粝，他并不觉得很疼。</p>

    他有一瞬觉得，从此他会失去这个人，他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而现在，什么也做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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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琬在家中待了一昼夜，终于完全缓过来。</p>

    她听说沈期开始嗑仙丹了，滴米未进，把丹药当饭吃。</p>

    他阵仗太大了，喊了一堆道士来家里做法，念了一宿的清心诀。</p>

    到了清晨，又红着眼出去闹，说自己不配修道，什么罪欲都犯了，宁愿吃仙丹噎死。</p>

    沈夫人吓得不轻，以为他在外头被什么强抢民男的女匪首玷污了，骂也不敢骂，说也不敢说，只好跑到宋琬这里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