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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话本子
    “那便走吧。”

    裴妗玉只以为有人接应,却不知他孤身闯入这局中。

    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讲着粗口往里进,梁霁知紧握着剑将裴妗玉护在身后。

    他如今身负重伤,自已都难保全,更何况她。

    裴妗玉将衣袖拉下,隔着衣伸手扯住了梁霁知的袖口。

    “躲躲。”

    大院叠着小院,小院后又有一处地方专门摆着佛像。

    他们就躲在这大佛的后面。

    吉人自有天相,不知老天愿不愿意大发慈悲,给他们二人一条生路。

    梁霁知上半身的衣衫已经彻底被血染红浸湿,他脸色苍白的依靠在佛柱上,就好像快要断气。

    裴妗玉正立在他身前,仍不失仪态。

    此时她是公主,而他是臣子。

    他们之间隔着礼法,隔着千山万水。

    可……

    裴妗玉偏过头看向别处,又偏过头望向梁霁知。

    终究是越过君臣之礼,此时我只当你是儿时旧友,既为友,何不救?

    她将袖中的绣帕扯出,又微微弯下了身子将绣帕敷上伤处,虽知这是杯水车薪,可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好在那些乱臣贼子没寻到他们。

    夜色袭来,有些冷。

    “何苦来?你死了,我亦不能安然,不若保全已身。”

    裴妗玉也冷得很,药也没得喝,又逃命又受惊吓,看来老天爷要收她了。

    “殿下……”

    应该是许久没开口,梁霁知低哑着唤了裴妗玉一声。

    昏喑的光影打在他的身上,干涸的血凝固在一处,眼中酝酿着一汪柔情。

    “幼时,殿下最怕见血,那时御花园牡丹开的正盛,殿下见了都吓得身子发热,更何况如今,臣思如此,一刻都等不得,哪里顾得上已身。”

    裴妗玉听后悠悠开口:“可惜,你我都回不到年少之时,你已不是从前的无忧郎君,而我却还是病痛缠身,不知死期。”

    语罢她走出遮蔽,寻到一遮盖佛相的红布,再往回走,盖到了梁霁知身上。

    我佛慈悲,真圣怎么会计较这些。

    “殿下,臣命卑贱,如此万万受不得。”

    梁霁知挣扎着要起身,裴妗玉伸手按住他的肩,此时他们二人近在咫尺,他能看清她眼中波光粼粼,她却看不清他眼中此时暗藏的冷嘲。

    “梁霁知,你可千万不要睡过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愿意再去猜忌梁霁知,在权谋的斗争中,她其实无足轻重。

    裴妗玉曾与父皇提过梁霁知说此人用心有疑,父皇说她不懂朝廷上的风云变幻,此事无需她多虑。

    其实这无非是在权利中的相互制衡,左右斡旋的利用着。

    也好,她不虑了。

    眼前梁霁知可是忠心耿耿,为了她都要成血人了。

    “那时我在江北常常想起殿下,您总是忧思淡漠,我怕我走了,再没有人能哄您开心了,我……”

    呕出一口血,梁霁知又悠悠开口:“我更怕死在江北,那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真是感人肺腑。

    可裴妗玉就是落不下一滴泪。

    毕竟她所认识的梁霁知不会是这样的,他不是靠旁人一丝情意过活的那一类人,他更不会在血海深仇里还记得曾经那些微不足道的温存。

    “何必见我,终化成一捧灰罢了。”

    裴妗玉笑了,如此淡然温和,她一双眼透彻,好似明镜,只是并不挑明。

    “你我不必再牵连在一处,那些旧情不念也罢,从今往后,你谋你的,我自听天命。”

    有血吐还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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