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提水后，才数落了陆点亮。

    梅玉看见儿子那副惨样，被埋在离茅草房不远的肯学蛤蚧崖的她一骨碌翻开身，踢飞了棺材，穿起一片厚土，来到了儿子能身边，接过孩子背在身上她平时用来打晌午饭下地劳作的竹筒，对竹筒吹了一口气，竹筒立马变成了她平日下山打水的木桶，她挑起木桶，快速地下到薯泉，挑了满满一担水，拉着儿子能，回家起锅做饭，让饥饿的儿子能吃上了香喷喷的饭菜。

    陆点亮也不由多说，拿起亡妻递来的一碗热气沸腾的饭便吃，边吃边问：“你都死了那么多久了，怎么又……”不等他问完，梅玉打断了他的话：“我活过来了你不爽快了是吧？

    被你叫做孽崽的能，因为我的重活你不得再打了不得再骂了是吧？

    我死去的这些日子，你虐他还不够惨？

    看他被你虐成了什么样子了？

    啊，还有，我的女儿依侬呢？”

    “我咳啊，我咯血啊，我怕传染了我的女儿，送去给我母亲收养了。”

    陆点亮一边回答，一边筛糠，死后的梅玉又在里屋说起话来，确实叫他活见鬼，他惊得魂飞魄散。

    陆点亮八岁时死了父亲，母亲还没三十出头，丢下他一个人在肯学的吊脚楼小茅草屋里，就跟着一个远方的光棍汉走了，他靠生产队分给粮食养命活着过来。

    陆点亮因为没有父母作主，又病恹恹的缠身，三十岁了没老婆，他收留了被陈大明抛弃的大肚子梅玉，愿与她结为夫妻。

    ……陆点亮太饥饿了，由不得恐惧，接过梅玉递过来的饭食，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了肚子，那一身痨病好像轻松了不少，真有些浑身是劲。

    他这时才觉得恐怖，又觉得自己与一个己死多时的人在一起，自己是死了呢还是活着的？

    他大胆地细看了一眼梅玉的脸蛋，看到的是一张苦瓜般的脸，还长了不少细毛毛。

    梅玉先前的脸不是这个样，陆点亮看到这张毛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