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会吧，他可是中过状元的人。”</p>

    “有道理。”</p>

    冯清岁开始琢磨起如何诓纪长卿写一首好词给她。</p>

    “阿嚏！”</p>

    在官署埋头翻账簿的纪长卿忽然感觉凉飕飕的。</p>

    “百福，加点炭。”</p>

    他吩咐随从。</p>

    百福应了声喏，去掌管各官署用炭的炭场领了几十斤银炭回来。</p>

    纪长卿忙到月上中天，才动身回府。</p>

    半路听见一阵哀乐。</p>

    掀开车窗帘听了下，是路边一家医馆传出的。</p>

    想到被皇帝压下的参寿阳公主草菅人命、杖杀名医的折子，他拧起眉头。</p>

    吩咐百福：“问问是谁的丧事。”</p>

    百福到医馆不远处还亮着灯的酒肆打听了一番，回来复命。</p>

    “是平安堂的荀大夫。”</p>

    纪长卿面色冷了几分：“又是寿阳公主做的好事？”</p>

    百福挠了挠头：“酒肆掌柜说荀大夫前天去公主府出诊，平安回来了，不料昨日出城摔断腿，凝了血栓，血栓脱落，把肺给堵死了。”</p>

    “仵作验过了？”</p>

    “验过了。”</p>

    “呵——”</p>

    纪长卿唇角溢出一丝嘲讽。</p>

    “一个有着‘妇儿圣手’之称的大夫，自己断个腿还能丢了性命，说出去谁信。”</p>

    他是从县令做起的，经手过无数案子，一听就知道荀善死得蹊跷。</p>

    心想寿阳公主居然懂得遮掩，知道换个法子把人弄死了。</p>

    但这念头刚飘过，他猛然想起某个女人来。</p>

    “前天去公主府，昨天出城？”</p>

    百福不明所以：“是啊。”</p>

    “可真巧啊。”</p>

    纪长卿勾了勾唇。</p>

    旋即吩咐：“明天查一下，我要知道荀善昨天的所有行踪。”</p>

    翌日，纪长卿休沐，百福将大清早查获的消息禀报给他：</p>

    “……荀大夫昨天一直在医馆，直到申时，忽然冲到马车房，要车夫套马，随后一个人驾车出城，酉时方回医馆。”</p>

    “药徒扶他回房后，他一个人留在房里，孙子哭喊也不开门，药徒哄睡了孙子，翌日叫门他也不应，这才闯进去，发现他已经绝气多时。”</p>

    “随后便报了衙门，仵作前去验尸，得出肺梗塞致死的结论。”</p>

    “他留了遗书，把医馆和家财托付给了一个族人，请对方帮忙抚养孙子直到成年。”</p>

    那封遗书百福也借来了。</p>

    身为一个和笔墨纸砚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人，纪长卿只看了两眼，便知道这封遗书书写的时间不超过三天。</p>

    几乎可以肯定，遗书是那位荀大夫断腿那天留下的。</p>

    遗书上的字很平稳，绝不是肺梗塞发作时写的，一个肺梗塞发作的人，也不会想着写遗书，而是竭力求生。</p>

    沉吟片刻后，他问道：“他驾车出城时，他孙子在不在医馆？”</p>

    听到百福的回答后，他笑了。</p>

    必定是不在的。</p>

    他放下遗书，阔步而出。</p>

    到了慈安堂，见冯氏正和他母亲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笑问道：“娘，午膳想吃什么？我下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