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职业。
他把人偷渡出去——为了钱。他以各种身份乔装打扮进去,或派去使者,谈妥价钱。有的人以东德马克支付,许多人以西德马克。用这些钱,库茨林格要在东柏林购买三件上好的商品:匈牙利猪皮旅行箱、捷克古典音乐密纹唱片和古巴克罗那牌雪茄。这些东西在东部很便宜,即使加上走私偷运成本,库茨林格仍可在西部转手倒卖赚取丰厚的利润。
其他难民同意一旦抵达西德找到工作后就向他支付西德马克。这些人很少食言。库茨林格对讨债很有一套办法;他雇佣了一大帮助手以确保他没被欺骗。
谣传说,他在为西方的情报机关服务。这话不对,虽然他偶尔也与中情局或秘情局订立合同,由他负责把某个人带出来。还有谣传说,他与东德国家安全局或克格勃互相勾结;这也不太可能,因为他对东德造成了太多的损失。当然,到底有多少个边防警官和共产党干部被他收买和贿赂,恐怕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有人说,他在百步之外就能嗅出一名贪婪的官员。虽然柏林是他的地盘,但他也在从波罗的海到捷克斯洛伐克的漫长的东、西德国境线上活动。当他最终积累了一大笔可观的财富洗手不干了时,他选择了西德,而不是西柏林定居。他的庄园只离国境5英里,处在哈尔茨山脉的高山上。
“嗯,麦克里迪先生,我的朋友山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背向炉火站着,穿着一件天鹅绒吸烟服,与1945年时从废墟堆里爬出来开始把姑娘们卖给美国大兵赚取外快的那个小伙子完全不同了。
“你现在也退休了吗?”
“没有,安德雷。我还得为面包而打工。没有你那么聪明。”
库茨林格喜欢那样。他按了一个铃,一名男仆端来了两杯清澈的莫泽尔葡萄酒。
“那么,”库茨林格一边透过葡萄酒审视着火苗,一边说,“一个老头子能为英国女王陛下神通广大的谍报机关做些什么呢?”
麦克里迪告诉了他。老人继续盯着火焰,但抿紧嘴唇摇了摇头。
“我退出了,山姆,退休了。现在他们没人来找我了。两边都没人来。但是你知道,他们警告过我,如同我认为他们警告过你那样。如果我重操旧业,他们会来找我算账的。一次快速行动,晚上越境过来,黎明前就可返回了。他们会抓住我,就在这里我的家中。他们有这种打算。在我的一生中,我对他们造成了许多损害,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麦克里迪说。
“而且,形势也变了。以前在柏林时倒还可以;我可以把你弄过去。即使在农村我也曾经有过一些兔子路径。但最终它们全都被发现了,关闭了。我排除掉的地雷已被重新埋上了。我行贿过的边防警官调动了——你知道吗?他们从来不会把边防警察在国境线上放置很长时间,经常把他们调来调去。我的联络人都歇业了。现在太晚了。”
“我必须去那里,”麦克里迪缓缓地说,“因为我们有一个人在那里。他病了,病得很厉害。但如果我能把他带出来,那会使负责国安局二处的奥托·福斯丢掉乌纱帽。”
库茨林格的身体没有动,但他的眼睛变得非常冷峻。多年前,如同麦克里迪所知,他曾有一个朋友,一个亲密朋友,很可能是他有过的最亲密的朋友。那人在过柏林墙时被捉住了。后来传来的消息是,他已经举起双手投降,但福斯仍开枪向他射击,先是击中他的双膝,接着是双肘,然后是双肩,最后是腹部。
“来吧,”库茨林格说,“我们先吃饭。我还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儿子。”
当然,加入他们饭桌的那位30岁左右的英俊的金发年轻人不是他的儿子。但库茨林格已经过继他为儿子。饭桌上,老人偶尔会笑眯眯地去看他,而他的继子齐格弗里德也会崇敬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