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利弗莫尔实验室的高级核物理学家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这位美国物理学家为终于有机会见到苏联物理学家布利诺夫教授而欣喜若狂。“你必须认识到的这个人是个谜,在过去的十年里他逐渐显露头角。”这位技术专家在利弗莫尔对他说过,“早在十年前进行科学交流时我们就开始听到有关他的传说。他是苏联境内的一颗明星,但是那帮幽灵般的人不让他在国外发表文章。
“我们知道他得到了列宁奖章,同时还获得许多其它的奖。他肯定收到过众多的国外讲学的邀请,我们就给他发过两封邀请信。但是我们不得不把信寄给科学院常务委员会。他们总是说:‘把这事忘了吧。’
“他已经作出了巨大贡献,我想他肯定想得到国际上的认可——我们毕竟都是人啊。因此很可能是科学院把邀请函扣下了。现在他要来了,他将讲述先进粒子物理学的理论,我一定要去听。”
我也去,蒙克想。
他一直等到那位科学家发言完毕,接着是热烈的掌声。蒙克在听众席里听了他的演讲,在喝咖啡时四处走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像外星人一样,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东西。
在苏联代表团回国的前一天晚上,蒙克一直等到布利诺夫教授回到了他的房间,这时他敲响了教授的房门。
“谁呀?”一个人用英语问。
“客房服务员!”蒙克回答到。
门开了,但是只开到门上链条开口那么大。布利诺夫教授朝外望了一眼。他看见一个穿西服的人,他手里端了个碗,碗里展示的是水果,水果上面覆盖了一条粉色缎带。
“我没有要客房服务。”
“先生,您是没要客房服务。我是夜间经理。请接受经理的致意。”
在美国呆了五天了,布利诺夫教授仍然对这个奇怪社会里的无限物质消费感到不知所措。他所认可的只有科学交谈和严密的安全措施。但是免费送一碗水果真是一件希奇事。他不想显得失礼,于是打开了门上的链条,克格勃曾经嘱咐过他不要这样做。蒙克进屋后,放下水果,转身关上了门。科学家的眼里露出了警觉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谁。你现在就出去,否则我要按警铃叫我们的人来了。”
蒙克微笑着开始用俄语交谈了:“教授,我肯定要出去的,按您的要求,随时都可以走。但是在我走之前,我想让你看一件东西。先看完这封信后再按警铃。”
科学家疑惑地拿过那封孩子写的信,看了第一行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抗议道,“你强行进来了,而且,咱们就谈5分钟。然后我就走。轻点声,不要吵闹。请先听我说。”
“罗津娜现在在纽约。”蒙克说。教授不说话了,他惊得目瞪口呆。他今年50岁,灰色的头发,看起来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一些。他弯腰去取眼镜以便看信,他把眼镜架在鼻梁上了。他从眼镜的上方窥视蒙克,然后慢慢坐在床上。
“是罗津娜吗?她在这里?在美国?”
“你们在雅尔塔度过最后一个假日后,她收到允许她赴以色列的许可证。她在奥地利的临时难民营里与我们使馆取得了联系,我们给她签了到美国的签证。在难民营时,她意识到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请读信吧。”
教授在困惑中慢慢读着那封信。当他读完信时,他手里举着那两页纸,两眼直盯着对面的墙。他将他的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眼睛。两行热泪慢慢地涌出了眼眶,顺脸颊滴下来了。
“我有个儿子,”他低声说,“上帝啊,我有个儿子。”
蒙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个男孩的头上戴着一顶垒球帽,笑得很开心。他脸上有雀斑,掉了一颗牙。
“他的名字叫伊凡·耶·布利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