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见驾
“女公子日后万不可如此了。”
晏红坐在马车上,一本正经道,“深夜独自外出,万一遇个歹人可怎么得了?”
穆昭轻咳了咳,“好晏红,我记得了,真记得了!”
这一早起,晏红前前后后说了不下二十遍。
如今已经像魔音般萦绕在她脑海中。
根本忘不掉!
不过如今穆昭想起来,也觉得心有余悸。
幸好昨夜那人并非下作之辈,否则还真是凶险。
以后还是听晏红的,万万不可如此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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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两日,总算到达京城。
穿过拱形青砖城门,街道笔直而宽阔,道路两旁商户林立,鳞次栉比。
尽管初雪未消,街上行人依旧来来往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穆昭撩起窗幔,伸着脑袋往外瞧。
京城的民房与武陵郡大不相通。
武陵郡多为矮房平房,以灰墙黑瓦为主。
而京城多为楼房,红墙金瓦,富丽堂皇,更加阔气宏伟,凸显出京城富贵。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按照规矩,穆昭需先沐浴焚香,而后到御乾宫拜见顺帝,最后由顺帝或者皇后,为她安排住处。
顺帝名为诸仪,在一年之前,还是郢朝摄政王。
一年前,郢朝年仅十二岁的嘉帝自知无能,甘愿禅位。
三请摄政王,通时也是他外祖父的诸仪登基为帝。
诸仪登基之后,改朝为新朝,国号为永顺。
自郢朝太子谋反,先皇去世,短短十年之间,江山两次易主。
最后一次,直接连国姓都改了。
说起来,穆昭与郢朝那位太子,还有些渊源。
这事儿得从她刚出生那日说起。
穆家百年世家,穆昭祖父当时位居中丞,因此,她还未记月,宫中便传来一道懿旨。
武陵郡太守之女穆昭,秀毓名门,温慧秉心,指婚皇长孙刘珩为妃,于及笄之年行大婚之礼。
时光荏苒,一晃十四年过去。
倘若没有十年前那件事,郢朝太子刘瑥未曾逼宫谋反,举家被灭。
那她如今进宫,或许就是为着与皇长孙成婚而来。
穆昭心中不免沮丧。
那位皇长孙早已去世,尸骸恐怕都化成了灰。
即便不用成婚,可她兜兜转转,还是要入这深宫大院。
时也命也,呜呼哀哉!
穿着深红宫衣的婢女已备好一切。
穆昭沐浴过后,由晏红服侍着换上一袭月白色曲裾深衣,腰间绣着曲折红梅,头顶简单挽两个垂髻,余下青丝自然垂在后背。
宫婢垂着头,余光暗暗打量着穆昭。
都说这江南的姑娘生得娇娇软软,让人看一眼心都能化了。
可不正是如此。
这位穆姑娘肌白如玉,五官精致又小巧,身段娇小柔弱无骨,那裹带束起的细腰盈盈一握,仿佛一用力都能将其掐断。
“姐姐们,请带路吧。”穆昭道。
听听,连声音都这般软糯,直叫人闻之欲醉。
为首的宫婢笑着屈膝,带着少琅穿过回廊,又换了一位手执拂尘的太监领路。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御乾宫朱漆大门外。
太监先进去禀报,随后去而复返,带着穆昭进入殿内。
穆昭低着头,捻着裙摆,小心翼翼迈过门槛。
行至殿中时俯身下跪,双手高举至额间,弯身行礼,“武陵郡太守之女穆昭,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