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思念母妃
奚百里一惊,呆愣在原地。
眼见周隐一步步走来,掌心的短匕被萧寻攥得越发紧。
镜园的戏并未受影响,丝竹声,楼下大堂的喧嚣声,依旧如常。奚百里似是被施下定身术,迟迟未有反应。
直到周隐行至门前,他才倏地推开门,伸手挠着后脑勺,佯装惊喜:“真巧,世子哥也来镜园消遣。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世子哥风采依旧,望尘莫及....”
他说个不停,周隐面无表情地听着。很快,奚百里受不了对面那张冷脸,乖乖地住了嘴。
“扰世子哥清静了,我先走。”奚百里心一横,作势要带萧寻溜之大吉。
“慢用。”周隐撂下这两个字,片刻不耽搁,转身离去。
奚百里横袖擦着额头的汗,扶着桌坐下来:“虚惊一场,真是要命。”
萧寻看在眼里,不打算问。诚如奚百里所说,池水深浅,一时不能明了。
被周隐一吓,奚百里再无兴致,连灌两杯酒后,带着萧寻迅速下楼,直冲门口的马车。哪知刚一坐上车,车帘都还未放下来,便看见周隐策马拦在车前。
奚百里探出头,笑得脸都快烂了。
“世子哥,这是....”
周隐手握缰绳,目光落向马车后方:“你最近是惹了什么麻烦吗?”
奚百里不解:“没有啊,我听你的话,乖乖待在西院,甚少出门。也没跟人发生过争执,没坑过人。”
他还在喋喋不休,萧寻掀开另一边的车帘。只见车后的长街上,有几名百姓装扮的男子,总是不经意的望向他们。
大概是察觉到已被发现,他们极其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没有就好。”周隐说得随意,奚百里听得认真。
萧寻察觉到身上落了道轻飘飘的眸光,等她看去,却并未捕捉到。周隐调转马头离去,奚百里拉紧车帘,瘫在榻上,似乎被抽走了骨头。
经过白日里那一遭,奚百里当夜未爬墙。
三更时分,梆子声由远而近的传来。萧寻放下书,披衣走向院中。凉风习习,露水缀在草尖,池中的锦鲤紧挨着躲在荷叶下边。萧寻扔下饵食,也未将其引出来。
凄凉的夜,令她骤然思念起母妃来。
她的母妃乃宁国的容贵妃,出身望族,和先皇相识于微,感情甚笃。早些年受了刺激,导致神志不清。
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一个阴沉的黄昏。萧寻自廊下走来,容贵妃跪在佛堂中,孤寂地拈着佛珠诵经。萧寻跪在她的身侧,自说自话:“母妃,阿寻要出一趟远门,兴许很久不能来看您。”
平日里从不答话的容贵妃竟然转头看她:“你是谁家的孩子,出落得如此水灵。”
萧寻眼眶一热:“母妃,我是阿寻,我是阿寻啊。”
容贵妃记脸茫然,两眼无神地重复:“阿寻....阿寻。”
她的神志时好时坏,清醒的时侯能简单说两句话,发作的时侯会砸东西,闹着要出宫。
天空阴得透不过气,整座皇宫被笼罩在黑云里,红墙失去颜色,飞鸟寻不到方向。
“母妃,天冷记得添衣,想喝甜茶就叫人煮,不要总跪在佛堂。阿寻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
容贵妃似是听明白了,伸手捧着她的脸,笑着:“真有孝心,你的爹娘会很高兴的。”
“母妃。”萧寻再也控制,俯在她的肩头痛哭。
自被敲定为质子人选以来,这是萧寻第一次落泪。泪是咸的,心是苦的。前路漫漫,踽踽独行。
后来说了好多话,萧寻记不大清。她只记得离开之时,容贵妃倏地叫住她,记脸慈爱:“孩子,菩萨会保佑你的。”
落风焰安静地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