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风拎着水瓢，懒懒地倚在院门旁，盯着大嗓门的李二憨开口：“要我说，二憨叔，您这嗓门儿都能吼晕一头猪了，怎么还想着分我的肉？不如您全家一块儿去山里，多少肉都有了。”</p>

    一句话，把李二憨怼得脸上一阵白。</p>

    他咬了咬牙，“宋长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这村，谁不是你一口我一口的，肉倒是小事儿，是不是乡里乡亲的情分，嗯？”</p>

    宋长风露出半抹冷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绑门边的那堆野狗，“感情？好啊，只要你们能说服它们，别把你们当猪咬，我立马给你们分。”</p>

    几条野狗像听懂了人话，立马竖起耳朵，“呜呜”地低吼两声，盯着身后一群人，眼神像是盯住猎物一样。</p>

    张婶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陪着笑，“长风，别让狗咬啊，我们可不是来闹事的，就是凑个热闹。”</p>

    “娘，不是他们说宋长风有野猪吃，咱咋没肉？”</p>

    她背后一个小娃娃摇着张婶的裙摆，大声叫嚷起来。</p>

    张婶脸色一变，赶忙一巴掌拍过去，“闭嘴！大人的事，小孩不许插嘴！”</p>

    宋长风瞥了一眼那个小娃，冷冷地哼了一声，“张婶，您这是想让我带头给村里发饭吃是不？那好，等哪天你家攒够了哄抢全村的粮，我当第一个上门讨的，咱讲礼。”</p>

    张婶被堵得一句话也接不上，只能讪笑着站回了人群。</p>

    可人群中也不是个个都想讲笑脸的。王铁头壮着胆子走上来，大声嚷道：“宋长风，你家昨天那口小猪咋来的？是偷来的吧！不如摊开讲清楚，不然，这可不是能瞒得住的事！”</p>

    一听这话，几个人也开始起哄，“对，是不是自己偷偷去山里弄的？山中的东西，那可是村里的！”</p>

    宋长风往地上一站，脸上没一点笑意，声音压得极低，“你们觉得公道，那就去镇上找衙门告吧！我一个穷书生，能跟山里老虎抢食？”</p>

    这句话，字字带刺，让在场的人脸上都挂不住。可他们看着几条犬牙外露的野狗，也都心虚，不敢真动手。</p>

    可是嘴皮子还得占上风，“都有事，就走吧！再耗一下午，那边家里断粮的，怕得等不住了！”李二憨随口一带，眼珠朝地上扫去。</p>

    但众人压根不肯挪脚，装听不见一样，硬是磨到天擦黑才散去。</p>

    到了晚上，宋长风早早就起了戒备心，干脆把门拴牢了，丢了一堆柴挡在窄门口。</p>

    毕竟光徒斗嘴不是长久之计。</p>

    不出所料，半夜时分，院墙边果然传来了响动。</p>

    有人小声碎碎念着，“小声点，别踩响砖头！”</p>

    听声音，有三四个人。宋长风躺在床上都没动，轻轻朝地面跺一下。</p>

    几条野狗原本趴在门口歇着。</p>

    听到信号，一下子都竖起身，直接绕着院墙咧了嘴，吊起尾巴“汪汪汪”狂吠。</p>

    外面几个贼脚步一乱，骂骂咧咧，“妈的，这狗怎么不睡！”</p>

    随后趴低着气，开始用工具砸院墙的缝隙。</p>

    宋长风听得清楚，嘴角挑了下。</p>

    他心里冷笑：想摸我家院子？</p>

    他悄悄翻身起床。</p>

    拿起一根削尖的木棍，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暗处去。</p>

    院子里静得连风吹过枯树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p>

    屋里的烛光晃动了一下，宋母披着衣服走出来，微驼的背影在门口一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