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须时发现的、醒来时发现的

    quot;之所以这么晚打电话，是因为有件事我想还是尽快同您联系为好。quot;加纳马尔他说。同以往一样，每次听她开口，都觉得她吐出的每一个字无不严格经过逻辑筛选，排列得井然有序。quot;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问几个问题，可以吗？quot;

    我手握听筒坐在沙发上，说：quot;请，问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quot;

    quot;这两三天您怕是外出到哪里去了吧？打了好几次电话，您都好像一直不在。quot;

    quot;嗯，是的吧。quot;我说，quot;离开家一些时候，想冷静地考虑事情。我有很多必须考虑的事。quot;

    quot;那自然，这我非常清楚，理解您的心情。想静静思考什么的时候，变换场所是十分明智的。不过，这么问也许是不必要的寻根问底：你莫非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quot;

    quot;也谈不上很远很远……quot;我闪烁其词，把听筒从左手换到右手说，quot;怎么说好呢，反正是有点与世隔绝的场所。但我还不能就此细说，因为我的情况也错综复杂，又刚刚回来，累得筋疲力尽，现在很难说很长的话。quot;

    quot;当然，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情况，现在不在电话里勉强说也可以的。听您声音就知道您疲劳到了一定程度。请您不必介意，是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心血来潮问东问西，觉得很过意不去。这事就改日再谈吧。只是，我担心这几天您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才冒昧地提出这么深入的问题。quot;

    我低声附和。但听起来不像是附和。倒像呼吸方法出了差错的水生动物的喘息。不好的事！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当中，究竟哪个算好哪个算不好呢？哪个正确哪个不正确呢？

    quot;让你费心，实在难得。不过眼下好像还没什么。quot;我调整声音道，quot;好事发生固然谈不上，不过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quot;

    quot;那就好。quot;

    quot;只是很累。quot;我补充一句。

    加纳马尔他小声清清嗓子，说：quot;话又说回来，这几天时间里你可注意到出现什么大的身体变化没有？quot;

    quot;身体变化？我的身体？quot;

    quot;是的，是说您的身体。quot;

    我扬起脸，打量自己映在面对院子的玻璃窗上的形象。没发现有任何堪称身体变化的变化。在喷头下面上上下下搓洗时也全无觉察。quot;例如是怎么样的变化呢？quot;

    quot;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是任何人都能一目了然的明显的身体变化。quot;

    我在茶几摊开手心，注视一会儿。手心一如往常，毫无变化。既未镀一层金，也未生出趾蹼。既不漂亮，亦不丑陋。quot;所谓任何人都能一目了然的明显的身体变化，举例说来，莫不是后背生出翅膀什么的？quot;

    quot;那也不能排除，quot;加纳马尔他以从容不迫的声音说，quot;当然只是就一种可能性而言。quot;

    quot;那自然。quot;我说。

    quot;怎么样？没觉察出有什么？quot;

    quot;好像还没有那类变化，眼下。要是后背长出翅膀，估计再不情愿也还是觉察得到的。quot;

    quot;那倒是。quot;加纳马尔他表示同意。quot;不过冈田先生，您要当心！了解自身状况并不那么容易。比方说，人无法以自己的眼睛直接看自己的脸，只能借助镜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