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群是在极混沌的意识里坐起来的。

    “砚郎？

    没死啊。”

    温婉清丽的女声响起，把砚群的目光拉过去，眼前是优雅温婉的女子，手里拿着刚拧干的白色绢巾。

    砚群揉着头，回忆着自己昨天是怎么睡下的，却找不到连贯的记忆，只能拧着眉发问。

    “我喝了多少？”

    “两坛桃酿，五小坛迎风倒，三大杯十里香，三瓶鹤归山……”听着人如数家珍，砚群急忙摆手叫停。

    “等等等等……你怎么记得这么多？！”

    “砚郎的酒是我斟的，怎么会不记得。”

    女子笑了笑，把绢巾递来，砚群接过，擦了擦脸便搭在床沿。

    “何必你为我斟呢。”

    砚群深深叹了口气，眉眼间的倦态不知何时消散殆尽，只看向女子。

    “小十六，你马上就是阁主了。”

    “是啊。”

    被唤作小十六的闻时柳，如今担任铭辉阁少阁主，也是现任老阁主第十六弟子。

    她轻轻点了点头，眸中含着悲戚，也有感激。

    “多谢砚郎成全。”

    闻时柳笑得温和，砚群知道那笑容是什么意思。

    她在道别。

    只是一如她每一次离开时轻松的语气，此刻砚群却听得出孤寂。

    “那么……我该下山了。”

    “小十六。”

    砚群唤住她。

    “别勉强自己。”

    闻时柳手里紧了紧，砚群看见她攥着一个漂亮的荷包。

    那里面装着砚群给她写过的纸条，字迹有的工整，有的却潦草狂乱，但字字句句可见情谊。

    砚群思绪漂浮，不禁想起自己答应闻时柳时，并非这样的无奈与不安。

    那日雀鸟叽喳，砚群一如既往在院中撒着粟米，丹青山上的鸟儿都长得圆润，大概是砚群闲来照拂得当。

    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