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我偷偷跑进房里去看娘。</p>

    她坐在床边，瞪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p>

    「娘，你好些了吗？」</p>

    我的声音似乎惊吓到了她，她惊慌失措地捂住我的嘴：</p>

    「不要出声，谢辞会进来的，他要把我送到突厥去。」</p>

    我不解地问：「娘，谢辞是爹爹，他怎么会让你去那么遥远苦寒的突厥？」</p>

    「就是他，是谢辞，他把我扮作倾月公主送去突厥。」</p>

    娘无比惊恐，拉着我的手指用力到泛白：</p>

    「求你去告诉他，我再不敢缠着他了。」</p>

    「我不敢学倾月公主了，也不敢穿和倾月公主同色的裙子了。」</p>

    「求求他，不要，不要送我去突厥。」</p>

    娘苦苦哀求，单薄纤细的身子战栗着，像是只被折了翼的天鹅。</p>

    大夫又来了，他们强按着给娘喂了药。</p>

    娘终于安静睡去，眼角还挂着泪珠。</p>

    爹下朝回来了。</p>

    和往常一样，还没进门就换下了朝服。</p>

    依旧是那般疏朗出尘。</p>

    他看到了我，招了招手：「真真去看你娘了吗？」</p>

    「嗯，娘已经吃了药睡着了。」</p>

    听到娘睡了，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p>

    「爹，」我仰着头问，「你会不要我和娘，娶倾月公主吗？」</p>

    「胡思乱想。」</p>

    爹摸了摸我的头，眼中是无限深情：</p>

    「爹对娘此生不渝，真真是我们的挚爱珍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