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世只愿我们生在寻常百姓家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从窗户翻进来,轻轻的抚慰阮安常道:“安常,我来了。”这声音阮安常在熟悉不过了,是谢延宗。
阮安常掀开被角,露出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谢延宗一把将人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哭的愈发厉害,身子不住的发颤。
谢延宗隐约觉得怀里的人有些发烫,连忙放开人察看,用手一摸,阮安常发热了。
谢延宗急着准备叫人,却被阮安常拉住衣角“你别走。”声音极为孱弱。“安常,你有些发热,得看郎中,我去叫郎中来,很快就回来。”“不要郎中。”怀里人抓的更紧了,瞧着神志都有些模糊。“可……好,不要郎中,那我去让小连打热水来,很快,别怕。”穿上的人这才松了手,又缩回被子里。
很快,小连端了热水进来,谢延宗接过毛巾,脱下外衫,挽起了袖子,一遍一遍地擦拭着阮安常的额头和手心,又喂了半碗药,直到夜半阮安常的温度才降下去。
守着床上虚弱的阮安常,谢延宗紧紧握着阮安常的手,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心疼。突然,阮安常眉头紧蹙,神色极为痛苦,眼角流出眼泪,谢延宗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俯身轻轻地吻去那眼角的泪,将阮安常的手放在额头上,久久沉思着。
阮安常醒来后仍旧不进食。
她一直盼着她的谢郎来。
直到第三日她才得知她的谢郎被关在了谢府,脱不得身。
阮安常每日盼着前院有人来,盼着取消联姻的消息,盼着那纸鸢在院外再次升起。
可是,她一个也没有等来,只等来了前院送来的嫁衣。
今日,她便要大婚了,而她的谢郎因为逃跑被杖责了三十大板锁在了屋内,已然颓废。
她像吊线木偶一样木讷的穿上嫁衣,盖上盖头,送上了花轿。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口中都道着恭贺的话语,讲着佳人配才子,不过是为了讨一些喜钱。阮安常的泪已经哭干了,正呆滞的坐在轿子里。
她突然听到轿子外一阵喧杂。
是她的谢郎来了。
她掀开盖头,跑出了轿子,不等跨出一步,就被身边的媒婆拦住了去路。“让开!”“安常,安常,我来了,我在!”谢延宗已经不顾世族公子的形象和规矩,努力从家丁的拉扯中挣脱。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谢郎被绑了双手,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安常被送去了顾府。
这是一场世族的联姻,他们亦是世族之人,可到底不过是属于世族的一枚棋子。
阮安常嫁给顾令竹不到一个月,顾令竹便病发身亡。
顾令竹死了,阮安常被顾氏休回了阮府。
谢延宗陡然有了希望,他向父亲请了准娶阮安常为妻。当他备好聘礼送到阮府的时侯,却被拦在了府外。
阮安常瞧见院外升起那熟悉的纸鸢,却无法像从前一样去见她的谢郎,眼泪洒落在衣裙上。
谢延宗再次见到他的安常,是她嫁给陇阳魏氏的日子。
他看到了坐在喜轿中的安常,已然是一具没了心魂的木偶。
陇阳魏氏是当地的豪族,几代单传,如今家主膝下只有一子——魏远傲。魏父便将所有期盼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魏远傲自幼聪慧,十六岁便中了进士,如今任陇阳知州一职,容貌也生的俊朗,不过生性风流。他本不愿意娶阮安常为妻,却又听闻阮安常容貌极为动人,才应下婚事。
送走了宾客,婚房内,阮安常坐在床上,被几个老妈子紧紧盯着。
魏远傲踏入房中,挥退众人,径自取下婚帽,走近阮安常。
他解开阮安常手上和脚腕上的绳子,挑开盖头。阮安常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印出一小片阴影。仅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