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长的青禾
“嘀嗒”
小雨淅淅沥沥,落在古陕地的土壤上,春风拂过青色的麦禾,吹醒昏倒的青禾。
“记穗!”
青禾猛地惊醒,她惊呼出声,激得一身冷汗。她睁开双眼,没有战斗的场景,只有青色麦浪的响动。
“一刀给我砍进记忆里来了,舌头可真厉害,但愿不需要我再多过六年。”
天空被渲染成淡黄色,像记载着历史的老旧书卷。黑白的色调勾勒出边缘,像是贴纸般,这是梦境中才有的田园风光。
景象在面前重影交叠,陌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比呓语更难理解。记忆错乱杂揉成一团,像是从外部强行飘进大脑里的。
青禾躺平好久才缓过来,她双手撑地艰难爬起身来,脖子处也传来撕裂的疼痛,后脑勺凉凉的。
周围还是田地,不通的是地里长记青色的小麦,土壤恢复以往的生机。
青禾手摸向脖子,碰到缠绕着的绷带。她放松下来,知道自已或许没死,现在是个读档环节。
青禾沿着田间小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湿润温和的稻香萦绕在她周身。她想起洛阳城外的麦田,那里的庄稼长得更好些,佣户们在田间卖力的劳作着。
“我姓赵?”
过去的记忆有些模糊,远处的,青禾不知为啥想起洛阳城。
多了些原身的记忆片段:火光,西逃,野豚妖,洛阳灾厄。
怪力乱神的片段,净是些离谱事情。
“喵~”
远处传来猫叫,青禾寻声望去。西边的远处,头戴着小花的农村女孩,她正在逗狸奴。
青禾看着熟悉的场景,脚步却不自觉的靠近那里。她觉得自已到这里就够了,虽不知为何到这里。
走着,走着。
青禾身上的衣服变成红嫁衣,头戴着金簪凤钗,小巧的脚丫踩着绣花鞋。
衣装虚实变幻着,血液在从身上流淌而下,透着诡异的情调。
杂乱破碎的血红纸钱挤成一团,裹挟着残损的霜白爆竹停在天边,悲凉嘶哑的婚嫁乐曲刺得青禾耳膜镇痛。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脚下的乡村土路变成血色浸染的红毯,那些土块像是在冒着肉香。
不悲,喜不喜;悲也笑,喜也笑。囍神关门庆新人。
皮无血,骨无肉;血尽饮,肉尽食。豚妖开宴噬旧羊。
青禾想起,自已从豚妖府上逃出来的。那场大火搅局造成混乱,不然自已就该死了。
细节记不清了,青禾摸向后脑勺的绷带。有些冷湿,还感觉到黏糊糊的。
血,是血!
青禾踉跄的向前走,她惊恐的喘着粗气。这么一直流下去,会死的。
嘈杂的笑声在嘲弄着青禾,囍神只是欢笑。
这该是喜事啊!你逃走了,那不就成坏事了吗?
青禾感受到那些笑声在远离自已,洛阳距离陕地有相当一段距离。看不到豚妖的踪迹,也听不见那些看客的戏谑。
仿佛有的人,天生就该来受罪,那就是命。
和祂们一样悲惨的,祂们嘲弄着,参与一起迫害。
对迫害的发起者,祂们奉承着,帮衬一起作恶。
豚妖,不止一只。
洛阳城内,繁华的街道上,都是豚蹄的脚印。
“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记穗没有搭理母亲的呼唤,奔向远处倒地的青禾。记穗的奶奶注意到远处的青禾,也震惊的站起身来。
“不记得了。”
青禾莫名伤感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沿着脸颊流淌而下,心里像是缺少一大块。洛阳始终牵绕着青禾,她觉得必须得去洛阳,解决这件未知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