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默默走进村里，地面凹凸不平，零星布着一些石子，行李箱轮子时不时被卡住，发出不规则的咕噜咕噜响。</p>

    耐心售罄，周懿干脆手臂一使力，提起四十多斤重的行李箱往前走。</p>

    不少人听见声音都探出头来。</p>

    有些她认得，或肥或瘦，脸上增添许多纹路，同记忆中的样子倒是相差不大。但也有混杂着一些陌生的面孔，好奇地看着她。</p>

    周懿一律回以礼貌的浅笑，也没搭话，径直向村子深处走去。</p>

    小周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往东继续走上几百米，才是有几千户人家的大周村。</p>

    而周懿家就在小周村的村尾处，因为荒地较广，当初周父成家时，从老周家分出来，拿出自己的退伍费买了一块三亩大的地，盖起了村里最大的房子，也是因这，招人惦记。</p>

    周懿走到门前停下，抬头，门口大敞着，她眉毛微挑，定定看了几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紧接着转身去了村长家。</p>

    “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被人推开。</p>

    正坐院里拘着小孙女哄吃饭的老张氏抬头，一个年轻小姑娘走进来，她怔愣地看着来人，有点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p>

    “是谁？”</p>

    “奶奶。”</p>

    老张氏回过神来，惊讶，“是、是海棠吧？”</p>

    四五年没见过，小姑娘长大了。</p>

    周懿爸人脉广，以前没少给村里帮忙，连化肥都是他搞来的。也是因此，她小时候三五不时跑来村长家玩，两家关系比亲戚都亲。</p>

    她笑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多了几分淘气模样，“是我，奶奶。”</p>

    老张氏把孩子的碗放到一边的小凳子上，高兴地站起来，回头冲屋里喊，“哎，阿贵，海棠回来了！”</p>

    又回过来招呼她，“海棠进屋坐，刚回来，还没吃饭呢吧……”</p>

    “奶奶不用忙，我找爷爷有点事。”</p>

    周懿低头看婶子手里扯着身子转来转去不安分的小闺女，看着虎头虎脑的机灵，三四岁大，应该是小全叔的小女儿。</p>

    周懿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弯下腰，塞进她的小口袋里，拍拍，“乖乖吃完饭就有糖吃。”</p>

    这本来是她备着打算在车上解闷吃的，但车里的皮垫味太浓，胃里犯酸，一颗都没用上。</p>

    就没有不被奶糖俘获的小朋友，一双圆圆眼睛瞬间亮了，一手捂住口袋，一手抓起自己的小碗小勺子，大口大口吃。</p>

    周贵大儿子一家在城里，现在正带着守灶的二儿子一家三口在后院修猪圈呢，听见老婆子的喊声，惊了一下，放下手头的瓦片，跑出来。</p>

    周懿站直了，笑着一一叫人，都是熟面孔。</p>

    周贵还没说话呢，惊喜的周全就先喊上了，“海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p>

    他跟周政年纪差五岁，小时候天天跟屁股后头跑，一口一个哥，当亲哥一样待，对这个小侄女可心疼。</p>

    “刚回。”周懿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爷爷，全叔，我要回我家住，暂时不出去了。劳烦你们去跟里面那几个人说一声，要是他们现在不搬出来，我会直接找人过来帮他们搬。”</p>

    房子……周贵顿了一下，然后点头，话里带着感慨，“当初你出去外边上大学，一去几年没回来，你亲奶奶临终前说要看着你二堂哥结婚，不然死不瞑目。但那会儿你二叔家房子不够，需要借你家住，说是存到钱了盖新房再搬出去。说起来，村里也不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