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心软也更聪明，她的眼力居然发觉丈夫的肉瘤可怕地抽动了一下，所以话到嘴边，改变了主意，但是口气没有变。

    quot;那么说，老爷，我对女儿比您有办法了？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她像您。quot;

    quot;天哪！今天你倒是能说会道啊！得，得，得，得！你挖苦我，我有数。也许你早跟她串通好了。quot;

    他盯住妻子看。

    quot;说真的，格朗台老爷，您要是想逼死我，您就这么说下去好了。我实话告诉您，老爷，哪怕我送掉老命，也要再说一遍：您不该这样对待女儿，她比您讲理。这钱是她的，她不会胡花，只有上帝才知道咱们做了什么好事。老爷，我求求您，饶了欧叶妮吧……这样，您发脾气给我造成的惊吓也可减轻些，说不定，您就能救我的命。女儿呀，老爷，还我女儿吧。quot;

    quot;我走了，quot;他说，quot;这家没法耽了。母女俩想的，说的都好像……嗬……呸！你们送了我一笔多么残酷的年礼呀，欧叶妮！quot;他喊道。quot;你哭吧，哭吧！你这样对我早晚会后悔的，你就听着吧。一个月吃两次圣餐管什么用呀？你居然把父亲的钱偷偷地送给游手好闲的懒骨头。等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把心给他的时候，他会把你的心也一口吞掉的。等着瞧吧！看你那个穿着羊皮靴、目空一切的夏尔究竟有多大的价值。他没有心肝，没有灵魂，因为他居然有胆量拿走一个可怜姑娘的私房钱，而且不经她父母的同意！quot;

    街门一关，欧叶妮就走出房间，来到母亲身边。

    quot;您为了女儿，多么勇敢，quot;她对母亲说。

    quot;看到没有，孩子，违法的事会把咱们拖到哪一步田地！……你都让我撒谎了。quot;

    quot;哦！我求上帝就惩罚我一个人吧。quot;

    quot;真的吗？quot;娜农慌慌张张地上来问道，quot;小姐以后只吃面包、喝清水吗？quot;

    quot;这有什么了不起，娜农？quot;欧叶妮平静地问。

    quot;啊！小姐都只吃干面包，我还能常吃果酱吗？不行，不行。quot;

    quot;别提了，娜农，quot;欧叶妮说。

    quot;我就当哑巴，可是你们等着瞧。quot;

    二十四年来，格朗台第一次独自用餐。

    quot;您变成单身汉了，老爷，quot;娜农说，quot;家里有妻子、女儿，却成了单身汉，真不是滋味。quot;

    quot;我没有跟你说话。管住你的臭嘴，不然我轰你出去。你锅里烧的什么，我听到沸腾的声音了。quot;

    quot;我在炼脂油……quot;

    quot;今天晚上有客，客厅生火。quot;

    克吕旭叔侄，德·格拉珊母子八点钟上门，都为没有见到格朗台太太母女俩而惊讶。

    quot;内人有点不舒服。欧叶妮在侍候母亲，quot;老葡萄园主回答说，脸上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东一搭、西一句地聊了一个小时之后，德·格拉珊太太上楼去看格朗台太太，下楼时人人都问：quot;格朗台太太怎么样？quot;

    quot;不好，不好，quot;她说，quot;她的健康状况真让人担心。她这年纪，该多加小心哪，格朗台老爹。quot;

    quot;等着瞧吧，quot;老葡萄园主心不在焉地答道。

    客人告辞了。克吕旭叔侄一出门，德·格拉珊夫人忙告诉他们：quot;格朗台家准出事了。母亲很不好，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