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一句话像一巴掌打在周慕尘脸上。</p>

    他脸色一白，攥紧了衣摆。</p>

    见宋安意脸色也不好看，周慕尘明白，她大概是也觉得他丢人了吧……</p>

    低下头正要走，周慕尘却听见宋安意介绍自己：“洲白，这是跟你提过的，我的丈夫。”</p>

    周慕尘浑身一震，失了神。</p>

    他怎么都没想到宋安意会这样介绍自己！</p>

    她的丈夫——这句他活了两世，拼了命都想从宋安意嘴里听见的话，竟就在此刻轻易从她嘴里说出……</p>

    心口像被人攥在手心揉捏，这一瞬，周慕尘竟有些想哭。</p>

    是感动？还是难过？</p>

    心中更多的东西，他却是无法表达的。</p>

    周慕尘不说话，李洲白则捂嘴大惊，听起来满怀歉疚：“原来是姐夫，真是不好意思，怪我怪我，我以前总觉得安意要嫁肯定是嫁一个高知青年，没想到您这么……质朴。”</p>

    周慕尘听着，勉强挤出笑来。</p>

    “是多亏了宋家不嫌弃，让我做他们家女婿。”</p>

    李洲白脸色一僵。</p>

    旁边的宋安意已经开口说：“洲白，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该回去了。”</p>

    随即便带着周慕尘离开。</p>

    回到家。</p>

    进了房间，不等周慕尘再说什么。</p>

    宋安意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要穿这衬衫了。”</p>

    周慕尘一愣，揪紧了手：“……为什么？”</p>

    宋安意不在乎的直接开口：“你不适合。”</p>

    说完她就拿着脸盘澡巾出门了。</p>

    周慕尘却脸色煞白地僵在原地，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枯黄毛躁，皮肤粗糙，白衬衫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p>

    他突然明白，宋安意之所以带自己离开电影院，恐怕是不想他再继续丢她的脸。</p>

    从窗缝挤入的风吹红了他的眼睛。</p>

    周慕尘忍着胸口难以抑制的闷痛，狼狈换下了衬衫，把它压在了箱笼最底层。</p>

    第二天。</p>

    周慕尘出门赶集。</p>

    回来路过一家废品站，看见老板在将一摞书随意扔到打包站的车上。</p>

    他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眼尖的看清最上方是本线装的《论语集注》。</p>

    那一堆，几乎都是这样的老书。</p>

    不忍看它们变成造纸厂的纸屑，周慕尘下意识上前问：“这些书能卖给我吗？”</p>

    “都是些没人要的垃圾，你确定要吗？”</p>

    “给我吧，多少钱？”</p>

    “称重的，你全要的话给伍角吧！”</p>

    周慕尘直接给了，然后艰难抱着那大摞书走回家。</p>

    刚走进院子，就被邻居徐桂花见了，她立即嚷嚷道：“周慕尘，你买这么多破烂书做什么？”</p>

    周慕尘拘谨一笑：“看。”</p>

    徐桂花一听，却是笑了：“知道你好不容易买点书想装装文化人，我本来也不想揭穿你的……”</p>

    她眼神透出几分讥讽笑意。</p>

    “不过慕尘啊，你没读过书可能不知道，这书啊得去新华书店买，你这废品站买回来的东西就是垃圾！”</p>

    她的嘲讽辛辣无比，说得周慕尘脸色微白。</p>

    但周慕尘却没多说什么，安静背着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