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陈商定对策之后，我想到了小小的我。</p>

    彼时六岁的小丛燃——哦不，那时候我还叫林燃——情绪稳定地一批，和曾经的我一个模样。</p>

    于是走过去，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了那个老掉牙的问题。</p>

    「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你想跟着谁？」</p>

    我知道七岁时的我心里早有答案，只是我妈并没问过我。</p>

    她不愿我受一丁点伤害，所以自动忽略了那个对她来说最轻松的选项。</p>

    「跟我爸，他有钱！」</p>

    她狡黠地眨着眼睛，笑吟吟的。</p>

    我也笑吟吟的，等着她后面的答案。</p>

    「从他那多要点钱，然后拿去给你！」</p>

    果不其然。</p>

    我吧唧对着她脸蛋亲了一口：「真是我好闺女！」</p>

    我可太明白我当时怎么想的了。</p>

    我可不是什么乖乖女，演不了那样的苦情戏。</p>

    但当时我妈如同护崽的母兽一般守护着我，强烈的母爱与那个人冰冷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p>

    所以小小的我并没有坚持内心的选择。</p>

    若说后悔？我不后悔。我妈天下第一好。</p>

    若说重来？那必须重来。我要我妈的晚年过上另外一种生活。</p>

    没有病痛，心情安逸，经济富足的生活。</p>

    也正因为怀揣着这个梦想，我从未忘记小时候在书上看到过的一个词——时空穿梭计划。</p>

    为了这个计划，我埋头钻研多年，最终研发成功并志愿成为第一位试验者。</p>

    但对于眼前这个小小的我，我还是不放心，不忘描补。</p>

    「妈不是不想要你，妈是要等自己更强大以后，带你过更好的生活，你明白吗？」</p>

    我生怕小丛燃的内心落下什么阴影，波及长大的我，那就得不偿失了。</p>

    她挺起胸膛拍着胸脯：「你不用担心我，谁对我好我知道，都记着呢！」</p>

    刚好这一幕被难得回家一次的林正益看到——就是我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p>

    自从我妈和他离婚以后，我就不愿意再称之为「爸」。</p>

    他拿了一沓纸放在桌上。</p>

    「离婚协议，一式三份，你赶紧签了吧！」</p>

    我缓缓站起身，用两根手指拈起一份，嫌弃地翻了翻。</p>

    「还真是一毛钱都不留给我，林正益你可真有良心。」</p>

    「这不是你说的，只要把燃燃给你，你可以什么都不要？」</p>

    男人的声音陡然紧了几分：「你现在又想干什么？」</p>

    曾经七岁的我并没有听出这声音中的慌乱，但这一次，他瞒不过我了。</p>

    我冷笑着随手一甩，离婚协议落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刺激着林正益的神经。</p>

    「不离了，谁说我要离婚？我不同意。」</p>

    他肉眼可见一瞬间慌乱，很快又换上见惯了的狠厉。</p>

    「你现在不离，如果上了法庭，不要说钱了，你连孩子都抢不到！」</p>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小丛燃，仿佛那就是一个物件儿，是他们这场战役中的战利品。</p>

    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为了孩子妥协，却不承想：</p>

    「好啊，那就法庭见啊，谁不去谁孙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