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林正益已经在家了，看着闷闷不乐的。</p>

    「怎么了，和小女朋友吵架了？」</p>

    他惊愕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p>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差把『出轨』两个字写脸上了。」</p>

    我玩味地看着他，仔细品味他表情上细微的变化。</p>

    他哑口无言，过一会儿突然笑了。</p>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怕你知道以后会和我闹个没完没了。」</p>

    「我为什么要闹，你值得吗？」</p>

    他这才发现我买了那许多东西，微微蹙起眉头。</p>

    「最近你好像变了。」</p>

    「哦，是吗？」我云淡风轻，脱下刚买的羊绒大衣，柔和的面料划过我略微粗糙的手背，带来舒适的触感，「你变得更多呢！」</p>

    听妈妈讲过，她和林正益少年夫妻，也曾有过几年快乐时光。</p>

    确切来说，是穷并快乐的时光。</p>

    那时候他们挤在出租屋里，煮一包方便面再加一把挂面，两个人也吃得津津有味。</p>

    拮据的生活不足以支撑高额的消费，但林正益肯用心。</p>

    哪怕是路边一朵花、一片叶、一颗漂亮的小石头，只要他看见，只要他觉得我妈会喜欢，他都拿回来，制造各种小惊喜。</p>

    他会在冬夜里把我妈冰冷的双脚捂在怀里，会体贴地给她吹头发，会在生理期为她揉肚子，会关注她每一个小情绪。</p>

    这样的用心就像北方温暖的暖气房，把人烤的热乎乎的，浑身透着舒坦。</p>

    偶尔冷一下也不太察觉，因为体内充盈的热量扛得住。</p>

    可再充盈的热量也禁不住默默冰冷的蚕食。</p>

    尤其是暖气停了，不再有补充。</p>

    等到真正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然寒气入体，想再暖起来就难了。</p>

    可那温暖的感觉她还记得。</p>

    即使在多年之后，在我妈被他狠狠背叛伤害过之后，透过她酒后微醺的双眼，我依然能看见。</p>

    生活好起来没几年，林正益就开始搞幺蛾子。</p>

    嫌弃、算计、出轨、逼离。</p>

    而这一切当初他做得有多隐蔽，现在就被我揭露有多彻底。</p>

    我目光落在他亮着的手机上，他忙锁屏，习惯性屏幕朝下倒扣着，生怕我看见。</p>

    我轻蔑地扯扯嘴角：「甭藏着掖着了，我不稀罕。」</p>

    许是我的情绪太过于随意，倒让他难以接受。</p>

    「你为什么不生气？」</p>

    我挠了挠额角：「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会让我感觉自己蠢得像猪。」</p>

    他不能理解，呆立着不动，等我后面的解释。</p>

    我忍不住笑出声：「傻子，现在是你着急离婚，不是我。求人办事总要拿出点诚意，对不对？」</p>

    我掏出装订好的离婚协议：「我的律师也给我搞了一套这个，你今天签了，明天咱们就去办手续。」</p>

    他颤抖着手，迟迟下不去笔。</p>

    就像当年我妈签那份离婚协议一样。</p>

    「你一点都不给我留吗？」</p>

    我不耐烦得像他当年一样催促：「快点吧！现在磨磨蹭蹭有什么用呢？再磨蹭我可就反悔了。」</p>

    一样的对话，不一样说话的人。</p>

    小小的丛燃就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