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亚历克山德罗斯答道:
“赫克托耳,你的指责公正合理,一点都不过分。
既如此,我这里有话解说,请你耐着性子,听听我的说告。
我之滞留房居,并非出于对特洛伊人的愤恨
和暴怒,而是想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
然而,就在刚才,我的妻子用温柔的话语说服了我;
她劝我返回战场,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做。
胜无定家,这回属你,下回归他。
好吧,等我一下,让我披甲穿挂;
要不,你可先走一步,我会随后跟踪,我想可以赶上。”
听罢这番话,头盔闪亮的赫克托耳没有作答,
倒是海伦开口说道,用亲切温柔的语调:
“我是条母狗,亲爱的兄弟,可憎可恨,心术邪毒。
我真恨之不得,在我母亲生我的那天,
一股凶邪的强风把我卷人
深山峡谷,或投入奔腾呼啸的大海,让峰波吞噬
我的身躯,从而使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致在我们眼前发生。
但是,既然神明已经设下这些痛苦,预定了事情的去向,
我希望嫁随一个比他善好的男人,
知道规束节制,了解那些人们论道的耻辱。
然而,此人没有稳笃的见识,今后也永远
不会有这种本领。所以,将来,我敢说,有他吃受的苦头。
进来吧,我的兄弟,进来坐在这张椅子上;
你比谁都更多地承受着战争的苦楚,
为了我,一个不顾廉耻的女人,和无知莽撞的帕里斯。
宙斯给我俩注定了可悲的命运,以便,即使在后代
生活的年月,让我们的秽行成为诗唱的内容!”
头顶闪亮的帽盔,高大的赫克托耳答道:
“不要让我坐在你的近旁,海伦,虽然你喜欢我,但你说服
不了我。我的内心催我快步赶去,帮助特洛伊人的
兵勇;我离开后,他们急切地盼我回归。
倒是该给这个人鼓鼓士气,好吗?让他赶快行动,
以便在我离城之前赶上我。
我将先回自己的家居,看看我的
亲人,我的爱妻和出生不久的儿郎,
因我不知是否还能和他们团聚,
不知神祗是否会让我倒死在阿开亚人手中。”
言罢,头盔闪亮的赫克托耳大步离去,
急如星火,来到建造精良的府居,但却
找不到白臂膀的安德罗玛开的身影,
她已带着婴儿和一位穿着漂亮的女仆,
出现在城楼之上,悲声恸哭。
找不到贤慧的妻子,赫克托耳走回门边,
站在槛条上,对女仆们问道;
“全都过来,仆从们,老实告诉我,
白臂膀的安德罗玛开去了哪里?在我的
某个姐妹的家里,或是和我的某个兄弟的穿着漂亮裙袍的媳
妇在一起?是不是去了雅典娜的神庙——特洛伊
长发秀美的贵妇们正在那里抚慰冷酷无情的女神?”
话音刚落,一位勤勉的家女仆答道:
“赫克托耳,既然你要我们如实告说她的去处,那就请你听着:
她并没有去你的某个姐妹或某个兄弟的媳妇的家居,
也没有去雅典娜的神庙——特洛伊
长发秀美的贵妇们正在那儿抚慰冷酷无情的女神,
而是去了伊利昂宽厚的城楼,因她听说
我方已渐感不支,而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