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依偎
暇的鼬。
于是,鼬踏在河面上,难得没用敬称地喊她的名字,他呼唤道:“由纪。”
声音自上传到水中,河下暗流汹涌,到处都是阻碍,蒙住了一心一意找人的由纪的耳朵。
鼬便只能又喊一声:“由纪。”
由纪还是没应。
鼬叹了口气,垂着头,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不要像止水一样离开我好吗?”
河底里冷静寻人的由纪忽地一顿,她一晃神,身体就往上漂。
水很深,她在河底,除非抽干河水,不然根本找不到踪迹,可她此漂上来身影在水面下若隐若现,一切就变得很清晰了,她就像一捧可以捞起来的月亮,鼬轻轻一拉,就能把她拽出来。
由纪跃出水面,露出一张稚嫩却清丽的脸,她那双宇智波一脉相传的黑沉沉的眼睛,静静地望着站在水面上居高临下的鼬,鼬也看着她。
长大后的鼬和小时候一样,陷在生命意义的追寻中,可是与小时候不一样,他不再询问别人了,他多是在进行内心的角逐,于是,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漠,两条泪沟也越来越深,像是要把孤独和哀伤刻在他整个人身上。
那些抽象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具象化,变成村子、家族以及忍者,他思考的越深,这些东西便像附骨之疽缠在他身上,搅得他不得安宁,可他无人诉说,便只能继续沉默。
由纪终于还是朝他伸出手,鼬暗暗松了口气,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两人这时都站在如镜一般的水面上,由纪没有放开鼬的手,她想,至少还有这个人的还是热的,还是活的。
鼬看着她浑身全湿了,脸红彤彤的,身体消瘦,似乎风一吹就能倒,简直糟透了,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想带她回家。
可那个空无一人的家,对由纪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回的。
她站在原地,任鼬怎么拉也带不走。
真奇怪,宇智波有名的天才竟然带不走宇智波有名的废物。
“真奇怪,”由纪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自言自语,“怎么会没有呢?”
鼬一怔,看着自言自语的由纪,那些被他刻意埋葬的痛苦又一次涌起来,他的眼睛很痛,好像又要流出血来了。
“鼬,”由纪走上前,问他,“你说止水能去哪呢?”
鼬说:“他死了。”
由纪好像没听见:“这么久都没找到人,他是不是还活着啊?可是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鼬说:“他死了。”
他强调了一遍:“由纪,他死了,止水已经死了。”
由纪被他浇灭最后一点幻想,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泪雨一样的落下,由纪刚从水中出来,此时就像是浸在阴冷的雨中,糟透了。
鼬上前抱住了她。
由纪的头靠在鼬的肩窝里,无声地哭,她的手死死攥住鼬的衣服,像是怕这个人也莫名其妙地死掉,过了很久,她哽咽着问鼬:“止水是英雄吗?”
鼬肯定地说:“是。”
“好奇怪,英雄都这样吗?”
“对别人总是很好,甚至可以为了别人随随便便舍弃性命,真大方啊。”
由纪想起很多年前,她抱着带土的灵柩,却怎么也翻不到他一点遗体时的绝望,她质问带土、质问止水、也在质问眼前的鼬。
她问:“可是英雄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么吝啬呢?”
“一点也没留啊,”由纪又哭又笑,“真是一点也没有留下来啊。”
眼睛还是疼得不得了,而且越想这些往事,越疼。
但由纪很难控制住自己,她看着南贺川的江面良久,脑海里闪过的是寻找止水时的一无所踪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