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腊月，大寒有雪。

    河宋北地，凉州。

    朔北寒风冷冽如铁，浓重的夜色下，吹得飞雪飘旋。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黑暗。

    这片静默到近乎死寂的黑暗中，除却风声，万物喑哑。

    凉州城，长条的青石砖堆砌起比夜色更冰冷的城墙，城头上的戍卫曳着长戈，准备换下一班岗哨。

    “老许，换班了。”

    来人从怀里摸出一只酒葫芦，扔给己经守了两个时辰的老许。

    老许伸手接住葫芦，西下张望几眼，这才安心坐在城楼，美美饮了一口酒道：“老喽，顶不住冬天晚上的冷雪冷风了。

    栾老弟，你说，万一羌夏和班匈趁着这几天打过来，咱凉州怎么办？”

    面色清秀的百夫长栾子丰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事，虽说近几年朝廷窝囊，但咱们凉州可是块冻硬了啃不动的骨头，他那些骑马的，不一定冲的过咱们的十万铁甲。”

    早些年在班匈战场上打残了一只眼睛的老陪戎副尉许守边慢慢呷着酒，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流露出沧桑和担忧：“北蛮子倒是不怕，就怕……”栾子丰叹了口气道：“朝廷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想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义武帝，那时候打的这些寡民小国哪个敢作声？

    康乐皇帝虽然胆小，但是人家好歹不怕事！

    自从雍宗即位以来，这些年咱们大河宋是越来越窝囊了！”

    许守边吓了一跳，幸得西下近处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凑近了低声说道：“栾老弟，这话可不敢乱说！

    当今天子重文抑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咱们凉州锦州这些地方当兵的，说实话能有口饭吃就是天大的福气，可不敢祸从口出啊。”

    栾子丰抬头望着满天鹅毛飞雪，一时说不出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城楼将摧雪遮天。

    他心里突然想起这句诗句。

    风雷之音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