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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云石碰花岗石
和衣服,一股脑儿丢在客厅中间的地上,说道:

    “把这些破烂拿回去。”

    整整一个钟头在绝无声息的沉寂中过去了。那老人和老姑娘背对背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也许正是同一件事。

    一个钟头过后,吉诺曼姑奶奶说:

    “出色!”

    过了一会,马吕斯出现了。他刚回来。在跨进门以前,他便望见他外祖父手里捏着一张他的名片,看着他进来了,便摆出豪绅们那种笑里带刺、蓄意挖苦的高傲态度,喊着说:

    “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你现在居然是爵爷了。我祝贺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马吕斯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回答说:

    “这就是说,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吉诺曼先生收起笑容,厉声说道:

    “你的父亲,是我。”

    “我的父亲,”马吕斯低着眼睛,神情严肃的说,“是一个谦卑而英勇的人,他曾为共和国和法兰西光荣地服务,他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时代中一个伟大的人,他在野营中生活了一个世纪的四分之一的时间,白天生活在炮弹和枪弹下,夜里生活在雨雪下和泥淖中,他夺取过两面军旗,受过二十处伤,死后却被人遗忘和抛弃,他一生只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过于热爱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祖国和我!”

    这已不是吉诺曼先生所能听得进去的了。提到“共和国”这个词时,他站起来了,或者,说得更恰当些,他竖起来了。马吕斯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在那老保王派脸上所产生的效果,正如一阵阵从鼓风炉中吹到炽炭上的热气。他的脸由阴沉变红,由红而紫,由紫而变得烈焰直冒了。

    “马吕斯!”他吼着说,“荒唐孩子!我不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愿知道!我不知他干过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人!但是我知道,在这伙人中,没有一个不是无赖汉!全是些穷化子、凶手、红帽子、贼!我说全是!我说全是!我可一个也不认识!我说全是,你听见了没有,马吕斯!你明白了吗,你是爵爷,就和我的拖鞋一样!全是些替罗伯斯庇尔卖命的匪徒!全是些替布--宛--纳--巴卖命的强盗!全是些背叛了,背叛了,背叛了他们的正统的国王的叛徒!全是些在滑铁卢见了普鲁士人和英格兰人便连忙逃命的胆小鬼!瞧!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假使您的令尊大人也在那里面,那我可不知道,我很生气,活该,您的仆人!”

    这下,马吕斯成了炽炭,吉诺曼先生成了热风了。马吕斯浑身战栗,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的脑袋冒火了。他好象是个望着别人把圣饼满地乱扔的神甫,是个看见过路人在他偶像身上吐唾沫的僧人。在他面前说了这种话而不受处罚,那是不行的。但是怎么办呢?他的父亲刚才被别人当着他的面践踏了一阵,被谁?被他的外祖父。怎样才能为这一个进行报复而不冒犯那一个呢?他不能侮辱他的外祖父,却又不能不为父亲雪耻。一方面是座神圣的孤坟,一方面是满头的白发。这一切在他的脑子里回旋冲突,他头重脚轻,摇摇欲倒,接着,他抬起了眼睛,狠狠盯着他的外祖父,霹雷似的吼着说:

    “打倒波旁,打倒路易十八,这肥猪!”

    路易十八死去已四年,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

    那老头儿,脸原是鲜红的,突然变得比他的头发更白了。他转身对着壁炉上的一座德·贝里公爵先生①的半身像,用一种奇特的庄重态度,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他从壁炉到窗口,又从窗口到壁炉,缓缓而肃静地来回走了两次,穿过那客厅,象个活的石人一样,压得地板嘎嘎响。在第二次走回来时,他向着他那个象一头在冲突面前发呆的老绵羊似的女儿弯下腰去,带着一种几乎是镇静的笑容对她说:

    ①德·贝里公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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