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伽弗洛什沾拿破仑大帝的光
紫铜纪念碑,方形底座上安一根圆柱,柱上立一个自由神像。
野孩领着两个“伢子”所要去的地方,正是那广场的这只被远处一盏回光灯微微照着的角上。
请读者允许我们在此地离开一下正题,并追述一件简单的事实:轻罪法庭在二十年前曾根据禁止流浪及损坏公共建筑的禁令,判处一个擅自在巴士底广场的大象里住宿的孩子。
这事交代以后,我们接着往下谈。
到了那庞然大物附近,伽弗洛什意识到无限大能对无限小所起的作用,他说道:
“伢子!你们不用害怕。”
随后,他打木栅栏的一个缺口钻进了围住大象的圈子里,并帮助两个孩子跨过缝隙。那两个孩子有些胆怯,一声不响地跟着伽弗洛什,把自己托付给这位曾分给他们面包,许给他们住处,穿一身破烂的小救主。
有一条梯子顺着木栅栏倒在地上,那是附近一个工地的工人们在白天使用的。伽弗洛什以少见的体的闲情。
“快。”他说。
同时他把他们推向那个我们非常乐意称为卧室底里的地方。
那是他放床的地方。
伽弗洛什的床是万事俱备的。就是说,有褥子,有被,还有一间带帷幔的壁厢。
褥子是一条草荐,被是一条相当宽大的灰色粗羊毛毯,很暖,也相当新。那间壁厢是这样的:
三根相当长的木条,稳稳地插在地上的灰碴里,就是说,插在象肚皮上的灰苍0amp;帏去,象条钻缝的蛇似的,一下便滑到里面去了,一会儿之后,两个孩子又隐隐望见他的头,象个苍白模糊的什么东西,出现在那黑咕隆咚的洞口。
“好吧,”他喊道,“上来吧,小鬼!上来瞧瞧,这儿多舒服!”
他又对着大的那个说,“上来,你。我把手伸给你。”
两个小孩用肩头互相推着,那野孩一面吓唬他们,一面又鼓励他们,并且雨也确实下大了。大的那个决计冒一下险。小的那个,望着他的哥往上爬,自己独自一人留在巨兽的两条腿中间,几乎要哭出来,却又不敢。
大的那个顺着梯子的横条,摇摇晃晃地往上攀登,伽弗洛什一路鼓励他,不断地嚷,象武术教师教徒弟或是骡夫赶骡子那样:
“不要怕!”
“对头!”
“照样来!”
“脚踩在这儿!”
“手抓住!”
“大胆!”
等孩子到了近处,他狠狠一把抓住他的胳臂,猛力向自己身边一拖。
“成啦!”他说。
那小把戏已经越过了裂缝。
“现在,”伽弗洛什说,“等等我。先生,请里面坐一会儿。”
他象先头钻进裂缝那样,又从裂缝里钻出来,以猕猴的轻捷劲儿,顺着象腿滑下,直立在草地上,把那五岁的孩子拦腰一把抱起来,送他立在梯子的中段,自己跟着爬到他的后面,对大的那个喊道:
“我来推他,你来拉他。”
一转眼,他们把那小的朝着洞口又送,又推,又拖,又拉,又捅,又塞,他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伽弗洛什已经跟在他后面钻了进去,顺脚把梯子踢倒在草地上,连连拍手,嚷着说:
“我们到了!拉斐德将军万岁!”
欢呼过后,他又说:
“小兄弟,你们来到我的家里了。”
伽弗洛什也确有四处为家的快感。
呵,废物的意外用途!伟大事物的援手!巨人的仁慈!这座大而无当的建筑物原是因皇上的一念而产生的,现在却成了一个野孩的藏身处。小不点儿受到了庞然大物的接待和庇护。穿着节日盛装的阔佬们,从巴士底广场走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