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顾渊对我有愧，太子府上下都待我极恭敬，当然我说的是表面。下人们嚼舌根是再正常不过事，人嘛，就是用八卦连结在一起的。</p>

    所以当我拉着兰芝去花园赏梅，听到洒扫丫头在说小话时，便停下脚步也听了起来。</p>

    无非是说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柳小姐才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我这挂名的太子妃将来指不定会如何如何。</p>

    我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出声表示赞许，那俩丫头却连连跪地求饶。</p>

    怎的还夸不得了。</p>

    被她们一闹，我也没了赏梅的心思。</p>

    兰芝见我无趣，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姐，九芳斋该是出时令点心梅花糕了。】</p>

    兰芝是从小陪着我长大的，最是懂我，比如她私下仍是叫我小姐，比如她知道我极爱刚出锅带着热气糯糯软软的梅花糕。</p>

    我眼睛亮了起来，唤兰芝去取男装来。兰芝应了一声很快便取了回来，从小女扮男装溜出去玩，就是我和兰芝的保留节目，自是无比娴熟。</p>

    我和兰芝换上男装，扮作白面公子的样子，大剌剌从太子府正门而出，我向来是不守规矩的。何况被禁足的是顾渊，又不是我。</p>

    我许久未出来逛街了，脚下咯吱作响的积雪，市井里弥漫的烟火气，小孩玩雪的笑闹声都让我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自由。</p>

    我和兰芝正在小摊前挑选哪串糖葫芦糖衣更厚，果子更红。柳飘飘裹着月白色的斗篷扶着丫鬟金玉的手迎面而来，柳飘飘是见过我男装扮相的，自然认得出。</p>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躲开的，即便我自己也不懂，我一个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为什么要去躲尚不知何时才会进太子府的柳飘飘。</p>

    就在我犹豫的一刹柳飘飘已走到我跟前，略略福身：【昭公子。】</p>

    我只得回礼。</p>

    她眉头微蹙，一双杏眼流露出担心神色：【昨日大雪，渊哥哥跪了一夜，身体可否无恙？】</p>

    我暗自好笑，你们这一个两个戏演得可真好，末了还要一脸坦然在我心上捅上两刀。</p>

    我倒也不恼只答她：【他身子结实，看着无恙。倒是柳姑娘瘦弱了些，还要保重好身体，免得他心疼。】</p>

    说罢便打算告辞，九芳斋就在前面，新出炉的梅花糕香气飘散，勾得我心痒痒。</p>

    柳飘飘突然抬手拦住了我，面上已不再是娇弱模样，她勾起唇角眉目含笑，眼底带着挑衅，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昨日原是我让他这般做的，就是想让他证明，他对我的情谊远胜于你，他便真的做了。】</p>

    冷风吹过她的鬓角，发丝扫在她的脸上，温婉不在，寒意丛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