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想不到2-(郑小芳)
副刊上发现了他的名字。这是他和另外一个叫“轻松”的人合写的一首诗。
我这才知道他说的重要事是什么了。
我当然为他高兴。他的任何成绩都能引起我无法言语的骄傲。我不知为什么开始转弯抹角地盘问起他来了。
“这个‘劲松’是哪儿的?”
“我一个班的同学。”他说。
“男的还是女的?”他大笑了,笑得把脸转到了一边。
“笑什么!你回答我!”
“女的。”他仍然在笑。
我不言语了。你们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没有接。他一下把照片堵在我眼前,说:“看这个女的漂亮不漂亮?”我看见他和一个男人的合影。我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醋意而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这就是劲松。”
“是笔名吧?”“是的。”“真俗气!现在还取这么个笔名,一股文革味!”
薛峰把照片收起来,说:“他叫岳志明,父亲是咱们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我说:“这首是他写的还是你写的?我真理解不了,两个人居然能合写诗!”“诗当然是我一个人写的。”
“那为什么署他的名字?”
薛峰沉默了一下,避开我的问话,说:“我最近准备写小说。我觉得诗容量太小了……”
“写好后再把‘劲松’的名字也署上。”我挖苦他说。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是准备这样做的。”
我真有点难理解他了。我毫不客气地说:“你讨好这个人,是因为他父亲是大官吧?你怎么也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他和他的父亲与你有什么关系,何必这样呢!”
薛峰不看我,拿一根树枝低头在地上划着,说:“他父亲没有什么,可他母亲……”
“他母亲怎了?”“他母亲是省教育局分配办公室的主任。”
我一下子瞪住了眼睛,我惊异在看着在地上划道道的我的亲爱的薛峰。我敏感地意识到,是不是有某种变化将会出现在我和他之间?我同时也明白了,他今天的确有某种‘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但这并不是他所发表的那首诗。
我问:“这又怎样呢?”
他停止了在地上划道道,抬起头,用胳膊搂住我的肩头,说:“小芳,让我直说吧,我们不能再回到我们当初说要去的那个地方!”“为什么!”我急着对他嚷道。
“我们要设法留在这个城市。只有留在这里,我们才能更她地发展自己。”“我们当初说过什么?”
“是说过……”“你以前可从没改变过主意。”
“正因为这样,一旦觉醒了,心里就更着急。”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我只是急着问他:“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已经决定了。当然,以前没认真考虑,也没事先做工作,现在就是想些办法。我和岳志明合写东西,就是为这个的。我答应满足他的虚荣心,他答应帮我和你办事。我想到《北方》杂志社去工作,你就留在林业学院……”“不!”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涌满了我的眼睛。“我已经给学校说过,我不留校。现在留校的人已经确定了。”
“这可以改变。”“不!不!不!”我当时只是这么嚷着,心里难受极了。我第一次朦胧地感觉到,尽管薛峰现在仍然用胳膊亲切地搂着我的肩头,但有一种东西已经横在了他和我之间,我感觉到了这个,不知为什么,却更紧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和伤痛漫上了我的心头,就像看见一种可怕的疾病缠在了自己亲人的身上。是的,我不会嫌恶和躲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