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他斜起眼睛看着斯捷潘,问道。“啊?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哈哈!“
斯捷潘瞧谢敏一眼,面孔涨得通红。
“她给十五卢布,”老人说。
“真有你的!只要你乐意,她连一百也肯给呢!我说错了就让上帝打死我:她一定肯给!”
谢敏挤挤眼睛,伸个懒腰。
“哎,要是我有这么个娘们儿就好了!”他接着说。“那我就会挤出她的油水来,妖婆!我要榨干她的油水!我要榨……”谢敏缩起脖子,打一下斯捷潘的肩膀,哈哈大笑。
“说的就是啊,亲人!你太缩手缩脚!我们这种人可不能怕难为情!你这傻子,斯捷潘!唉,什么样的傻子啊!”
“那还用说:他就是傻子!”父亲说。
抽抽搭搭的哭声又响起来。
“你的娘们儿又哭了!可见她吃醋了,她怕胳肢③!我可不喜欢听娘们儿哭鼻子。就象拿刀子扎了她似的!哎,娘们儿呀,娘们儿呀!上帝干吗把你们造出来?到底为了什么?谢谢这顿晚饭,诸位可敬的先生!现在要有点酒喝才好,那就能舒舒服服睡一觉,做一场好梦!你那个太太家里,想必不知有多少美酒吧!要喝多少就喝多少!”
“你这没心肝的畜生,谢敏!”
斯捷潘说完,叹口气,抱起一床毯子,从小屋走到院子里。谢敏也跟着他走出去。
外边很静,俄罗斯的夏夜安然来临。月亮从遥远的山丘后面升上来。蓬松的浮云镶着银白色边缘,迎着月亮游过去。
天边白茫茫,十分宽广,铺满悦目的淡绿色。星光变得微弱,仿佛见了月亮害怕,把微弱的亮光收敛起来似的。夜间的潮气从河里升上来,摩挲人的脸颊,向四面八方扩展开去。神甫格利果利的小木房里,时钟连敲九下,声音响得全村都能听见。开酒店的犹太人砰砰响地关上窗子,在店门上方挂一 盏污浊的提灯。街上和各处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斯捷潘把毯子铺在草地上,在胸前画个十 字,躺下去,把胳膊肘垫在头底下。谢敏嗽一嗽喉咙;在他脚旁坐下。
“嗯,是碍…”他说。
谢敏沉默一忽儿,设法坐得舒服点,点上小小的烟斗,开口说:“今天我到特罗菲木那里去过。……喝了啤酒。一共喝了三瓶呢。你想抽烟吗,斯捷巴④?”
“不想抽。”
“这烟草挺好。现在有点茶喝就好了!你在太太家里有茶喝吗?茶好吗?一定挺好吧?多半是五卢布一磅的茶叶。有那么一种茶叶,一磅要一百卢布呢。真有那样的。虽说我没喝过,可是我知道。当初我在城里做店员,就见过。……只有太太才喝那种茶叶。单是那股香味就值多少钱啊!我闻过。
明天你到太太那儿去吗?“
“躲开我!”
“你生什么气呢?我又没骂你,只不过说说话罢了。用不着生气嘛。可是为什么你不去呢,怪人?我不懂!钱又多,吃的又好,酒呢,想喝多少就有多少。……她的烟,你拿过来就抽,好茶也自管喝。……”谢敏沉默一忽儿,接着说:“她又长得浚跟老太婆勾搭上才倒霉,可是跟这个勾搭上,那可是福气!”谢敏啐一口唾沫,沉默一忽儿。“这个娘们儿好比一团火!一团旺火!她脖子真好看,那么胖乎乎的。
……“
“可要是干坏事,灵魂有罪呢?”斯捷潘忽然翻过身来对着谢敏,问道。
“有罪?哪有什么罪?穷人干什么都没罪。”
“要是干坏事,连穷人也得下地狱。……而且难道我算是穷人?我不是穷人。”
“可是这算是什么罪?是啊,又不是你去勾搭她,是她来勾搭你嘛!你简直是草包!”
“你呢,是强盗,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