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未开的花献给尼·伊·柯罗包夫 -1
情就是这样!“
叶果鲁希卡说这些话是在学舌。这些话,他是两个月前从一个宗款学校学生那儿听来的,他在台球房里跟那个学生打过架。
“我情愿拿我的公爵头衔去换他的脑袋和口袋,”叶果鲁希卡补充道。
玛鲁霞抬起充满感激的眼睛瞧着她哥哥。
“我有很多话想跟您说,妈妈,可是您不懂,”她说,叹口气。“谁也没法改变您的想法。……很可惜!”
公爵夫人由于守旧思想当场被人揭穿而觉得难为情,就开始分辩。
“不过,在彼得堡我认识过一个大夫,是个男爵,”她说。
“对,对。……在国外也有这样的大夫。……这是实在的。……教育可是大有用处的。……嗯,对了。……”十二点多钟,托波尔科夫来了。他仍然象头一次那样走进来:气度庄严,对任何人也不看一眼。
“不要服用含酒精的饮料,要尽可能避免饮酒过量,”他放下帽子,转过身来对叶果鲁希卡说。“要注意肝脏。您的肝已经肿大不少。这种肿大应当完全归因于服用那些饮料。要喝我开的药水。”
他回过身来对着玛鲁霞,也向她提出几个最后的忠告。
玛鲁霞专心地听着,仿佛听有趣的故事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那个有学问的人的眼睛。
“怎么样?我想,您听明白了吧?”托波尔科夫问她。
“哦,听明白了!merci.”
这次来访持续整整四分钟。
托波尔科夫咳嗽一声,拿起帽子,点点头。玛鲁霞和叶果鲁希卡都把眼睛移到母亲身上。玛鲁霞甚至脸红了。
公爵夫人象鸭子似的摇摆着身子,走到医师跟前,涨红脸,把她的手别扭地塞到他白皙的拳头里。
“请容许我向您道谢!”她说。
叶果鲁希卡和玛鲁霞低下眼睛。托波尔科夫把拳头举到眼镜跟前,瞧着一卷钞票。他毫不忸怩,也不低下眼睛,却把一根手指头塞进嘴里,蘸点唾沫,几乎不出声地数起钞票来。他一共数了十二张二十五卢布钞票。怪不得尼基佛尔昨天拿着她的镯子和耳环在外边奔走!托波尔科夫的脸上掠过一小块明亮的云,类似人们在圣徒头上所画的光晕。他的嘴微微嘻开,露出笑意。看来,他对这笔报酬很满意。他数完钱,把它放进口袋里,又点一下头,回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公爵夫人、玛鲁霞和叶果鲁希卡定睛瞧着医师的后背,三 个人一齐感到他们的心缩紧了。他们的眼睛里闪着美好的感情:这个人要走了,再也不来了,他们却已经习惯了他平稳的步伐、清楚的声调和严肃的脸相。母亲的头脑里闪过一个小小的主意。她忽然有意对这个木石般的人亲热一下。
“他是个孤儿,可怜呀,”她暗想。“他孤孤单单。”
“大夫,”她用老太婆的柔和声调说。
医师回过头来看一眼。
“什么事?”
“您跟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好吗?您不要客气!”
托波尔科夫皱起额头,慢腾腾地从口袋里取出怀表来。他看看怀表,略为沉吟一下,说:“我喝茶。”
“请坐,劳驾!就坐在这儿吧!”
托波尔科夫放下帽子,坐下来。他直挺挺地坐在那儿,象是人体模型,弯着膝盖,挺起胸膛,直着脖子。公爵夫人和玛鲁霞忙碌起来。玛鲁霞睁大眼睛,露出操心的眼神,仿佛人家对她提出一个难于解答的问题似的。尼基佛尔穿着黑色旧礼服,戴着灰色手套,在各处房间里跑来跑去。房子里到处传遍茶具的响声,茶匙玎玎玸煫s煹叵臁2恢裁丛倒剩*果鲁希卡被人暂时从大厅里叫出去,而且是悄悄地、秘密地叫出去的。
托波尔科夫等着送茶来,坐了大约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