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要的胜利 -2-1
茨那儿得到预支给她的三个月薪金。……这件事是真实的,不过究竟真实到什么程度,我就不得而知了。
男爵的第二个支出项目是赌博。扎依尼茨很少赌博。他嫌打牌乏味。可是他一旦坐下,就会因为乏味而输掉数目极大的款子。不过他因为感到乏味倒发明了一种他个人用纸牌赌钱的方法。他的赌法简单极了。这叫做“黑与红”。
“这是红牌还是黑牌?”扎依尼茨拿纸牌的背面给他的对手看,问他说。“要是您猜中了,您就赢了;要是您没猜中,我就赢了。”
比这更聪明的赌法,扎依尼茨就未必能发明出来了。不过他也真有本事,用这个赌法不出两个傍晚就把伏尼奇伯爵的领地输出去了,那是从前他爷爷阿尔土尔在加里西亚买下的。伏尼奇伯爵的领地是他头一宗重大的损失。
第二宗损失是他的妻子冯·扎依尼茨男爵夫人,她给他的行径活活气死了。第三宗损失是他女儿,一个假充正经而头脑糊涂的女人。他为整顿败落的家业,不得不把她嫁给一
个拚命想钻营到贵族地位上来的犹太籍银行家。于是扎依尼茨男爵的领地落到最悲惨的命运。它抵押给银行家女婿,只换回一点点钱,后来拍卖的时候,女婿就把它买下,据为己有了。最后卡尔开枪自杀,却不顺利(子弹打中他的肩膀),后来在他女儿和教士们面前死去,临终给银行家留下几张金额颇大的期票“以备急需”。
他儿子阿尔土尔在母亲死后给送到维也纳进寄宿中学,那时候他才十二岁。他在学校里学会三国语言,毕业后考进大学语文系。不久阿尔土尔离开语文系,改读数学系。在这个系里他很得手。他写出关于微分学的大学生优秀论文而获得奖金。在数学系毕业后他重又研究语文学。要不是他每月从邮局和他父亲的代理人手里领到几千款项,那么这种从一个码头到另一个码头的漫游,倒也许会有很好的结果。那几千款项冲昏了他的头脑。自从进大学那天起,他花费大笔的钱购置图书,可是后来厌倦了,就失去立足点,顺着父亲的脚印走去。……他到巴黎去了。成千封要钱的信从巴黎飞到扎依尼茨男爵的庄园上来。卡尔心软,因此没有一封信没得到回答,每封复信都夹着银行的支票。说来也是阿尔土尔走运,他从祖国收到的汇款一个月比一个月少,寄到巴黎的次数也越来越希……几千渐渐地减成几百。随着父亲去世的消息传来,阿尔土尔收到一千法郎和银行家姐夫写来的一封信。银行家写道,寄上的一千法郎就是阿尔土尔·冯·扎依尼茨男爵的全部财产,此后他阿尔土尔就不能再有所指望了。
……阿尔土尔读完信,脸涨得通红。
他为自己和他父亲感到极其羞愧。他严肃地沉思,不由得为他的前途害怕,当初他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是极其热爱和珍惜他的前途的。他把姐夫的信撕碎,举起拳头,用尽全力打自己的脸。……那一千法郎他想丢到窗外去,可是他……没丢出去。这做得对。这一千法郎在他大有用处。这笔钱正好用来逃出巴黎,躲开债务。他的债主有旅馆老板,有高利贷者,而最使他惭愧的是,还有妓女。……他在巴黎最后那些日子不得不靠妓女养活。……他逃回祖国的时候,已经成为纵酒过度、精神萎靡、信口说谎的人,然而幸好还没有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他的健康还没完全毁掉,他也一次都没明目张胆地做过坏蛋。幸亏阿尔土尔有顽强的天性。在维也纳他又开始研究学问,而且比以前更用功。他为了糊口,为了不致向亲属们要钱,就在一个军事学校里担任代数教员,为巴黎的两家大报做通讯记者。他还写诗,发表在法国杂志上,借此多少挣一点钱。(他象腓特烈大帝③一样讨厌德语。)他的生活过得平静,简单,稳定,同他在巴黎的生活截然相反,然而这却没有持续很久。……他这段生活正临到最有趣的关头,恰恰在阿尔土尔正要成为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