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河西的展望与回眸
的。这么天寒地冻,一上路八成是要出毛病。你知道,大部队行动,又是在戈壁滩上,兵车一抛锚,麻烦就大了!”他想了想,觉得还没有把话说够,接着又说,“过去我们在冬季行驶之前,要下大工夫检修一遍,十天半月也说不准。要是半路上水箱一冻裂,那才叫‘往前看,戈壁滩;往后看,鬼门关’哩,冻死饿死的惨痛教训多的是,戈壁滩上白骨累累呀……”
郭鹏听到这里,有点不耐烦,又觉得好笑,只好很“政策”地来了句准幽默,说:“国民党部队只能把活的弄成死的,死的东西一到解放军战士手里,就会变成活的,你说对吗?”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这样的话哪有不对的,彭铭鼎满口一百个“对对对”,但是……彭铭鼎还要展示他的不屈不挠,在临握别时仍不忘来个“但是”,他告诉郭鹏:“国民党在新疆经营了这么多年,出产仍不够丰富,一切补给物资,基本上是从内地运去的,不知赔了多少本。解放军何必急着去背这个包袱呢?不如让他们维持原状,派一批政治人员去指导指导就行了。”
郭鹏的高招是依然把调子往上拉,什么“困难再大挡不住解放军战士的脚步”“一定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等,逼着彭铭鼎自己打自己嘴巴,跟在后面忙不迭地说“对对对”。
王恩茂有点不客气了,语调不甚高扬,但一字一句都像石头那么硬。他要彭铭鼎等人记住一个简单的道理:解放军到新疆不是为了做买卖赚钱,而是要改变那里的面貌。这就是说,大家共同面对的是一个历史时刻,谁也没有挑选的余地。他用利箭般的目光威逼着彭铭鼎说:“任何困难都吓不倒我们,我们马上就要乘胜前进,直到天涯海角!”
这一戏剧性的对峙直到开国大典前一天才告结束。据说当晚彭铭鼎非常丧气地在曾震五家里给新疆警备司令部打了个长途。接电话的是参谋长陶晋初,彭铭鼎说:“震豫兄啊,鄙人同郭、王唇枪舌剑,已是山穷水尽。他们声言马上要开迪化,而且很……请你转告陶六爷……”
“陶六爷”就是陶峙岳。彭德怀听到这个汇报,微微一笑。显然,他是深解其中奥妙的,只是不便对具体人和事作什么评价罢了。只说:“你们处理得对。我们的仗就得这么打,必须有两条战线……”
彭德怀说这话时,他要接见的那个藏族党员扎喜泽仁也在场。于是,便顺便聊起党的民族政策在大西北的威力,说,政策是个总的精神,许多具体问题还得动脑子拿出具体解决办法,这里面的重要环节,就是建立地方政权问题。
例子举到一军。针对青海地方党组织薄弱的特殊情况,青海人民军政委员会和青海军区成立不久,中共西北局陆续派了一批干部去接手地方党政工作,省的党政领导机构,基本是一军的班底,然后在部队抽调一大批精华到地方工作,特别是团政委、营教导员、团政治处主任和军、师、团各级政治机关的那些干部,一去就当县委书记、县长,有的干脆一个团包一个县,干部集中在一起,上传下达调子不走样。
新政权一开张,难点就是少数民族事务。问题差不多都是当年马步芳残酷屠杀异族、搞“回族老大”落下的后遗症。远在巴颜喀拉山南、通天河畔的偏远牧区玉树、囊谦、称多三个藏族县各部落,每年都例行向马步芳“献马”纳贡。一军解放西宁时,纳贡队伍正好走到海南地区,是去还是不去,几个押贡的头人讨论了两三天,还是决定继续赶路,把贡品转送给共产党。
可是,共产党该不该接收这份贡品呢?廖汉生打电话请示野司。彭德怀说:“收!不是你廖汉生收,也不是我彭德怀收,是青海省人民军政委员会收,人民财产归人民嘛!”
这是一批极为珍贵的礼品,有骏马千匹、百张珍贵兽皮,还有上好的麝香、鹿茸等物品。其中有一只活猞猁,后来辗转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