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侦查-2
的回忆中的监狱,现在政治犯们几乎怀着欢乐的感情去回忆它。quot;
这里有一个观念的差距,这里完全是另一种尺度。正如果戈理时代以前的盐粮贩子不能领会喷气式飞机的速度一样,不经过古拉格接收站绞肉机的人,是不能完全认识到侦查机关的一大神通的。
在一九五九年五月二十四日的《消息报》上我们可以读到:尤莉娅?鲁米扬采娃被抓进纳粹集中营的内部监狱,为了查明从这个集中营逃跑的她丈夫的下落。她知道,但是--拒绝回答!对于不知底细的读者来说,这是英勇精神的范例。对于具有古拉格痛苦经验的读者来说,这是侦查员颟顸迟钝的范例:尤莉娅没有在刑讯下死亡,没有被逼得发疯,而是在一个月后活得好好地干脆被放了出来!
这类应当使自己心如木石的想法,当时对我还是完全陌生的。我非但没有割断温情脉脉的尘缘的准备,连那几百支法贝尔牌的战利品铅笔在逮捕时被没收,还长久地使我耿耿于怀。后来从漫长的监狱岁月中回顾对自己的侦查阶段,我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自豪。我,当然,本可表现得更坚强些。在最初几个星期,我一直神智昏沉,精神颓丧。这些回忆所以没有使我感到内疚,只是因为,谢天谢地,我避免了株连任何人。可是已经差一点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们(与我的同案人尼古拉B)的陷入囹圄带有孩子气的性质,虽然我们已经是前线的军官了。战时我与他在两个战区作战,互相之间通信,明知部队有检查信件的制度,却忍不住在信里几乎公开地表示对最最英明的人的政治不满和责骂,该写父亲的地方,我们使用了一眼能看穿的quot;贼头quot;这个代号(后来我在监狱中讲述我的案情时我们的幼稚只是引起了讪笑和惊奇。人们对我说,这样的傻瓜是再也找不到了。我也相信这一点)。突然,我阅读关于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一案的研究著作时发现,他们也是由于同样的原因--因不慎的通信而落网的,并且只是这个情况才于一八八七年三月救了亚历山大三世的命。
暗杀小组成员安德烈尤什金寄给哈尔科夫的朋友一封坦率的信:quot;我坚信(我们这里)一定会发生一次最无情的恐怖行动,而且不是在遥远的未来……红色恐怖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为我的收信人担心(他已经写过好多封同样的信--作者注)……如果他遭到那个那我也会遭到那个,而这是不希望发生的,因为将牵连许多很能干的人。quot;根据这封信进行了五个星期的从容不迫的搜查--经过哈尔科夫,目的是打探出彼得堡的发信人。直到二月二十八日才查明了安德烈尤什金的姓名--于是三月一日,在预定的暗杀前,已经带着炸弹到达涅瓦大街的掷弹者被抓了起来!
我的侦查员;俄罗斯quot;保险公司大厦不是为刑讯而建造的)--于是,利用它的五米高度,挂起了威力无穷的主宰的四米高的全身立像,对这个主宰,我,一粒小砂子,献出了自己的仇恨。侦查员有时站到他面前,演戏似地发誓赌咒说:quot;为他我们情愿献出生命!我们为他决心躺到坦克下去!quot;在这幅祭坛似的庄严法像面前,我的那些什么净化的列宁主义之类的咕咕哝哝显得实在可怜,而我这个渎神者所应得到的也只能是死亡。
单单我们通信的内容就已构成给我们两人判刑的充足材料;从它们开始放到军邮检查机关行动人员桌上起,我和维特凯维奇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他们只是让我们给他们扩大战果,多给他们带来些好处。但更无情的是:已经一年了,我们在行军挎包里每人不离身地各带着一份我们在一次前线会面中拟定的《第一号决议》,以便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存,只要一个人能活下来。这个《决议》是对我国整个欺骗和压迫制度的有力而扼要的批判,接着,像政治纲领中应有的那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