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群岛在硬结
是一名犯人工程师(可惜已经回忆不起他的姓名,但他当然是不会泯灭的)。他还建立了一个设计室。他是根据五十八条服刑的,属于马穆洛夫最讨厌的决不放弃自己的观点和信念的那一种人。对这个坏种虽然不得不暂且容忍一下,但是我们这里决没有不可代替的人!当生产已经走上轨道以后,就在一个大白天,当着科室人员的面(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有意让他们知道,有意让他们去张扬!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才能讲得出来),马穆洛夫带着两个帮手闯进这个工程师的办公室,拽住他的胡须,撂倒在地上,用皮靴踢得鲜血直流,然后押送到布蒂尔卡去接受为他的政治言论而判处的新的刑期。
到这座可爱的小劳改营去,从列宁格勒车站quot;乘郊区电气列车只需走十五分钟。不是辽远的地方,却是悲惨的地方。
(新入狱的犯人被分到莫斯科近郊的劳改营,总是死赖在这里不想离开,如果他们有亲戚在莫斯科的话。即使没有亲戚也一样:总归觉得你不是掉进了那个有去无回的辽远的深渊。在这里你毕竟是站在文明世界的边缘。但这是自我欺骗。这里连伙食一般地也比其他地方坏些--因为他们算计到大多数犯人都能得到外面送进来的牢饭。这里连床单也不发。而主要的是永远弥漫在这些劳改营空气中的叫人心烦意乱的关于往远地遣送的quot;茅房小道消息quot;。生活好像站在锥子尖上那样岌岌可危,连一天也不能保险能在同一个地方过完。)
群岛的各个岛屿就在这样的模型中硬结着,但是不要以为它们在硬结的同时不再扩散出癌细胞。
一九三九年,芬兰战争爆发前,古拉格的母校索洛维茨由于距离西方太近,因而便通过北方海路转移到叶尼赛河口,在那里并入了正在建立中的话里尔斯克劳改营,这个营很快达到了七万五千人。索洛维茨这块肿瘤的恶性程度是这样严重,当它临死的时候还产生了最后一次转移,而且是怎样的转移啊!
quot;群岛quot;对杳无人迹的哈萨克斯坦荒原的征服属于战前年代。卡拉干达劳改营群的巢穴像章鱼一样朝四面伸展,把增生力极强的癌细胞远远地散布到水中含亚铜毒的哲兹卡兹甘,到莫因蒂,到巴尔哈什湖。哈萨克斯坦北部一带,劳改营网也在撒开。
在诺沃西比尔斯克省(马里因斯克劳改营群),在克拉斯诺雅尔斯克边疆区(坎斯克、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劳改营群),在哈卡斯,在布里亚特一蒙古,在乌兹别克斯坦,甚至在戈尔那亚琐里亚,增生物都在渐渐地肿大。
被quot;群岛quot;所宠爱的俄罗斯北方(乌斯特维姆拉格,内罗勃拉格,乌索里拉格)以及乌拉尔(伊甫杰里拉格),癌细胞的增生一刻也没有停顿。
上面的名单仅是挂一漏万。当你看到北方的quot;乌索里拉格quot;这个字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在伊尔库茨克的乌索里耶地方也有一个劳改营。
简单地说,没有一个省,不管是切利亚宾斯克省还是古比雪夫省,没有繁殖出自己的劳改营群。
把日尔曼族人迁出伏尔加流域之后,便开始采用一种建立劳改营群的新方法:把若干整个的村庄原封不动地划进隔离区--这就变成了农业劳改地段(卡梅申市和恩格斯市之间的卡明斯克农业劳改营)。
我们为本章的许多遗漏之处恳请读者原谅。在quot;群岛quot;的整整一个时代的长河上,我们只架设了一座脆弱的小桥--这是因为更多的材料没有来到我们手上。而通过广播电台征求材料,我们又做不到。
纳夫塔利?弗连克尔这颗血红色的星宿这时又在quot;群岛quot;的天际划出了一个神秘的圆圈。
专整自己人的一九三七年也没有饶过他:当时他已经是贝阿拉格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