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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省的一个小村子的庄稼汉们聚集在铁匠坊前的广播喇叭下面收听斯大林的广播讲话。当斯大林这位迄今为止一直是铁面无情的、对俄罗斯农民的眼泪无动于衷的老爷子以仓皇失措的哭丧声调说出第一句甜蜜蜜的话:quot;兄弟们和姐妹们!……quot;的时候,一个庄稼汉冲着黑色广播喇叭大声回答说:
quot;啊,野X!……你想的可好!要这个不?quot;说着,他把手往另一只胳膊的肘窝一砍,摇晃着胳膊,朝着扩音喇叭做了个俄罗斯人惯做的、极粗俗的动作。
人群中顿时进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假如我们去问问所有农村的每一个目击者,我们便会发现千万起这样的情况,也许还会更多。
战争开始时,俄罗斯农民的情绪,也就是说,那些在小火车站上喝下最后一碗酒,接着便与送行的亲人们在飞扬的尘土中跳舞的后备兵员的情绪,就是这样的。更何况不久就遭到了俄国历史上空前的惨败,以致新旧两个首都附近的和直到伏尔加河沿岸的大片农村地区沦入敌人手中,千百万农民转瞬间脱离了集体农庄政权。于是(不要再撒谎和伪造历史了吧!)真相大白了:原来各共和国所希望的只是独立!农民所希望的只是脱离集体农庄!工人所希望的只是摆脱那农奴制的命令!假如那些外来的德国人不曾是那么愚蠢透顶、傲慢无礼的话,假如他们没有为了大德意志帝国的方便而把集体农庄这一官定的机构原封不动地保持下来的话,假如他们没有产生那种把俄国变为殖民地的卑鄙妄想的话,那么,民族独立的意识也许就不会再回到那永远窒息它的地方来,我们也就未必会庆祝俄国共产主义的二十五周年了。(将来必定还会有人来讲讲那些游击队的情况,说明被占领区的农民完全不是自愿参加游击队的。会有人讲讲农民们最初是怎样武装起来反对游击队、不让游击队抢走粮食和牲口的。)
谁还记得一九四三年一月大批居民从北高加索的伟大出走吗?谁能在世界历史中找到与此类似的先例?那是大批居民,特别是农村人口,成群结队地跟随着被击溃的敌人,跟随着外国人逃走啊!他们可就是不愿意留在胜利了的自己人这边。看吧,在
北风呼啸的一月严寒中,望不到头的载重马车的行列,后面还是马车的行列!
为什么会有几十万人甚至在希特勒的丑恶制度下毅然穿上了敌人的军装?其社会根源就在于此。说到这里,我们就可以回过头来再说明一下弗拉索夫分子了。
阅读本书的第一部时,读者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全部事实。(何况我也并不掌握全部事实。将来肯定会有专题研究报告的。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附带的题目。)在那里,在本书的开头,当读者还没有跟我们一道走过劳改营的全部道路时,我只是向读者发出了一个注意信号,请他想一想。现在,当我们已经见过了那些囚犯宿泊点、递解站、伐木场和劳改营的泔水池之后,或许读者会变得更容易谈得拢了吧。在第一部中,我只谈到了那些由于绝望、俘虏营的饥饿、走投无路而拿起武器的弗拉索夫分子。(其实,在那里也可以深思一下:德国人本来是只想利用俄国俘虏替他们执行非战斗任务和后勤任务的,按理说,这对那些只想保住性命的人来说该是最好、最安全的出路吧。那么为什么还有人硬要拿起武器去面对面地打苏联红军呢?)
写到这里,我们无法再拖延了,只得也谈谈那些早在一九四一年之前就一心盼望有朝一日要拿起武器去痛打那些红色政委、契卡人员和集体化推行者的人们了。记得吗,列宁说过:quot;被压迫阶级如果不努力学会掌握武器、获得武器,那它就只配被人当做奴隶使唤。quot;在这里,值得我们自豪的是,苏德战争确实显示出:我们并不是自由主义的历史研究论文中所唾骂的那种奴隶;当我们伸手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