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的法律
反的方法:要做得好像根本没有刑事犯罪。年老的前犯人伊万?叶米利扬诺维奇?布雷克辛,六十五岁,蹲过十年牢(是我在马尔非话quot;沙拉什卡quot;时的朋友),一九七八年七月在quot;旅游者quot;消夏村黄昏街头无人时遭到两个年轻流氓的毒打和抢劫。他在公共汽车站躺了两个小时,没人管。后来被拉到附近德德奈沃的一家内科医院。萨维利耶娃医生根本治不了--但也不送他去外科医院;尽管他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她也不把伤者的情况通知医疗系统,甚至也不报告民警。被殴打者浑身血肿,脑出血,牙齿打掉,眼角出血,不但没有得到治疗,甚至没人护理(卫生员喝醉了),整整三天三夜,躺在一张漆布上,后背泡在尿里。他的家人在这个村里并沿着萨维约洛夫公路东奔西跑地找了他三天三夜,--可是医生哪里没有报告呀。最后终于找到了,靠自己--不是靠医院--想办法从莫斯科叫了一辆复苏急救车,拉到一位神经外科大夫那里,大夫做了颅骨手术,但未能制止内出血。患者受了九天痛苦之后去世了。
当地的伊克山民警局收到了法医鉴定,但并不忙着立案侦察,更没有到医院检查血衣寻找线索。原因是捷捷来沃人人都知道这些本地的流氓,可是谁都怕他们。上面说过的那个女医生萨维利耶娃协助高级侦查员格拉西莫娃(在询问死者的妻子时她的办公室里放着流行音乐),搞了两个多月,侦查结论是:因受害者发生卒中,至使倒地时跌伤。这样一来,没什么人可抓,犯罪没有发生,本区是干净的。
愿你在天国安息,伊万?叶米利扬诺维奇!
有一年、上面号召要抓捕、审判、驱逐寄生虫,打从这年以后,社会可就更健康了,法制可就更加强了。这项法令也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过去的极富弹性的第五十八条第十分条;罪状也可以随便说,用不着物证,而且你也没法反驳。(对诗人伊?布罗德斯基适用了这一条,不是搞得很成功吗。)
quot;寄生虫quot;这个字眼他们一拿到手里就做了巧妙的曲解。正是因为寄生虫们--拿着高工资的游手好闲者一坐上了法官的席位,对那些下班以后卖命挣点外快的贫苦劳动者和能工巧匠们的判决书才源源而来。瞧他们扑向所谓quot;寄生虫quot;时的那个狠劲!那是饱汉子对饿汉子自古就有的狠心。阿朱别伊手下的两个丧尽天良的记者(《消息报》,一九六四年六月二十三日)竟然无耻地声称:quot;把寄生虫驱逐出莫斯科的距离还不够远哪!还允许他们接受亲属的包裹和汇款哪!对他们管制得还不够严哪!quot;quot;没有强迫他们从日出到日落地劳动啊quot;,就是这么写的:quot;从日出到日落quot;,一字不差。那是什么共产主义的日出,是哪家的宪法需要这样的农奴劳役制?!
我们列举了使群岛经常保持满员的几条重要的水流(同时还有永远不会减少的quot;官盗quot;)。
那些整天在街上转悠的,坐在指挥部里的,打掉被截住的人们的牙齿的quot;人民纠察队员quot;也不白耽误工夫。这些民警局指定的乌什库尼克一或者冲锋队员是宪法里没有也不对法律负责的。
古拉格群岛的补充人员是源源不绝的。虽然我国社会早已是无阶级社会,尽管半边天已经被共产主义霞光映红,但是,我们却不知为什么已经习惯于这样的事实了:犯罪现象不仅没有消灭,而且不见减少。岂止如此呢,近些年来甚至不再向我们许诺要消灭犯罪现象了。三十年代确实许诺过:快了,快了,再过几年就行了!现在呢,不再许诺了。
我国的quot;法律quot;是强大而旋转变化自如的。它不同于地球上一切称为quot;法律quot;的东西。
思想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