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交易
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库图,”让-卢克说道,“这个人的个性跟您没有哪一点相像,好像一点也不合乎您对别人的要求……”
“我只要求一样东西,”兰昆言简意赅地说道,“绝对的忠诚……不是对我,我的孩子,相信我,不是对我,而是对我的思想……”
“您可以吩咐我。”让-卢克柔声说道。
兰昆犹豫了片刻,然后他做了一个慌乱的手势:
“是的,但要注意,库图什么都做。我每时每刻都需要他。您能把时间都给我支配吗?”
“当然,我可以……”
“您听着,”兰昆说道,“我们说得更明确一些,甚至丑话说到前头。您确实可以帮我,但我这边现在只能给您很微薄的工资。每月八百法郎。如果您觉得这工资合适,我就让您做我的秘书,私人秘书,没说的。您能从我这里比从书本上学到更多人类热情的机制。至于……至于您前一天来找我说的那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口授一些文件给您签字。那么,说好了,您是我的人了?”
“完完全全属于您。”让-卢克说道。
18
兰昆给的那八百法郎很难维持生活。三个星期过去了,爱蒂还在住院,用人来家里照顾孩子,让-卢克整天和兰昆在一起,或者为他东奔西走。兰昆委派他一个接一个地拜访他本人在政界的所有朋友,恳求他们找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为他辩护,可是他们给他的惟一支持就是建议他马上辞职。对他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但他却无法估计他被人憎恨、被人抛弃到了什么程度。让-卢克带回来的含有一丁点同情的话都会被他抓住不放,而那些话常常是让-卢克自己杜撰出来的。
“他说了他对我表示同情吗?……啊!这种同情,我们知道多少钱一尺……但他的确切措辞到底是什么?……当心,我的孩子,那非常重要……你觉得他真的对我的为人和我的思想表示同情吗?你认为他有可能把他的同情表现出来吗?……他害怕,是的……我明白,他也害怕……可是,说到底,总不能让一个人活活饿死吧,仁慈的上帝啊,因为另外一个人的错误……我要为撒拉的贪赃枉法负责任吗?……他征询过我的意见吗?……我事先知道吗?我?……可是,必须,必须坚持住。”他握住让-卢克的手反复说道,“不是吗?……你相信我吧,我的孩子……你要是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让-卢克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激发他那涨落得同样快的热情,这种热情可以激发他最大的但却是时断时续的勇气,而且世界上任何人的崇拜都可以支撑它,只要那个人在他身边,只要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您的旨意,您的工作能力,您的智慧,您那领导人的灵魂……”
这并不是说他心底里真的相信那些话,而是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对激发他去行动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当让-卢克在兰昆的朋友之间周旋的时候,他想到了他的对手们:只有在攻击别人的时候,才能更好地自卫。然而,兰昆在党内的地位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他只能轰轰烈烈地与它分道扬镳。阿芒 · 雷苏尔并不想伤害兰昆本人,那个党派是牺牲兰昆垮台还是被兰昆弄垮,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必须得到阿芒 · 雷苏尔的帮助,要他帮助他以前的政敌,与此同时要这个政敌败坏该党的政策,破坏内阁的团结。
让-卢克在库图的斡旋下,努力使这两个人言归于好。这个游戏使他激动:棋子是两个大活人,必须利用他们的弱点,他们的虚荣,他们的仇恨和他们的恐惧。必须安抚他们,奉承他们,依次让他们心神不定。而他本人的目的似乎也达到了:人们都认识他了,习惯了他的面部表情和他名字的每一个音节。他们总是说:“那就去问达格尔纳好了……”“达格尔纳会把它安排好的……”对兰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