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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个大天晴。
萧瑾却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化雪时,最是寒冷。
沈知弱推开门就看见跪在雪地,近乎冻成冰雕的萧瑾。
她不为所动,继续一日的磨药晒药,打理药田。
萧瑾少将军出身,小时候不受父母待见,没少跪。
十五岁那年,就去边关历练。
那里可比南川更要苦寒。
寻常人这样跪着,早就冻成了冰雕。
可萧瑾年少成名,打入敌营时,连后勤补给都没有,可见他不怕冷。
见沈知弱不为所动。
萧瑾指挥明远,“打。”
明远手里拿着长鞭,一阵踌躇,硬着头皮朝着他的背脊落下。
却也不敢下重手。
声音很大,可习武之人,对掌控力度,得心应手。
直直三十下,萧瑾厚实的背肌,也只出现了几道血痕。
沈知弱走出房门,要把药晒过去,见这两人挡路,实在没有办法,才开口,“当日军中重鞭,可不是这样的力道。”
她从来都不是软绵的兔子。
她睚眦必报,很记仇,只不过当时没有办法。
沈知弱稍稍忤逆,只怕活不到毒发,无法给父皇母后报仇,只能收起獠牙。
萧瑾咬牙命令,“去,取最好的鞭子来。”
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天,明远便也打了一天。
沈知弱坐在房里,研读医书,始终事不关己。
打到最后,明远手都酸了,“陛下,没用的。”
萧瑾满头冷汗,他攥紧拳头,“怎么没用,她消气,就会回来的。”
一直跪到第二日,他身体上的伤疤都结了冰,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
明远只能陪他站着,不敢动,生怕功亏一篑。
沈知弱还是救了他一命。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一会儿是沈知弱求他救她。
可那时他恨极了她,不愿让她如意,故意选了沈明婉。
怎料这一错,便是一生。
等到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水汽氤氲。
他朝着里面走去。
朦胧的薄帐,笼着一处温泉。
温泉里坐着一个人,她肤色透白。
背后,却是密密麻麻的伤疤,暗沉可怖,交错纵横。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人是谁。
“知弱。”他声音微微发抖。
“看清了吗?”
他这样长久待在药王谷,迟早会传出风声,到时候,连谢书安最后的心血都保不住。
萧瑾满眼愧色,“我听犬戎皇宫里的宫人说过。”
“知弱,后来我也找过你,只是犬戎行迹不定。”
“我再想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沈知弱淡淡拢起衣袍,从水中走出来。
她披头散发,氤氲的雾起,映得她好似画里的谪仙,说出口的话,却冰凉如水。
“萧瑾,早在你选择旁人的那一刻,西周小公主早就死了。”
“收手吧。”
萧瑾不肯相信,想碰她,却又怕太过冒犯,眼底写满痛苦。
“你没死,你就是沈知弱,沈知弱又怎么可能不爱我呢?”
“你还救了我两次,你只是放不下过去。”
沈知弱脸色平静,“不是我要医治你。”
“是书安,他怕他死后,没有人能庇护我。所以选择救你。我是怕,再添战乱,百姓困苦,所以救你,你不是为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