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那天早上。

    外婆早早就醒过来，对着窗户发呆，看了很久很久。

    林星也起得很早，给外婆做好早餐放在桌子上，又出门去公园找野狗了。

    我怀疑，林星开始能看到我。

    因为这段时间，他会时不时地猛地抬头看着空中，我飘着的方向。

    “陈繁。”

    “繁繁。”

    “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一遍遍的双手掩面，不停道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事实上他从没对不起我，而且为我做得够多了。

    等林星出了门。

    外婆穿上最好看的一套衣服，给自己梳了个很正式的头。

    她好像又清醒了。

    然后离开林星的家，回了住了很多年的老阁楼。

    再看到我舅的瞬间。

    我感觉双目都在流下血泪。

    我至死都不会忘记。

    我舅给我和外婆跪下，说他欠了很多钱后。

    有一晚他竟然给我下药，等我醒来的时候。

    我全身赤裸，被他用绳子捆绑着，不管我怎么挣扎和求饶。

    他都像是嗑嗨了一样不停给我录像和拍照。

    后来，我流泪说要去报警，他拿着尖刀用外婆的人生安全来威胁我。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无所畏惧。可我不行，我还有我的外婆啊！

    ……

    外婆只以为我每次不在家都是去各种打工帮我舅还债，却不知道我被他逼迫去做什么。

    试问这样的我。

    还怎么配继续留在林星身边?

    看到外婆，我舅激动地冲上去问她钱拿到没有。

    他手里果然拿着我的手机。

    就是他在我死了以后还用我的微信，跟林星要钱。

    后来手机没电关机，他就没能打开过。

    外婆说不着急，她想跟他吃一顿饭，所以洗手去做饭。

    我舅满脸不耐烦，骂骂咧咧了一堆。他下午又要逃跑。

    但因为钱没有到手，只能忍耐地等外婆做饭。

    吃完饭，我舅喝了两杯竟然晕过去。

    外婆开始默默地流泪。

    她安安静静地站起来，把所有门窗都关好，打开了煤气。

    最后，还找到我舅随身带在身上的打火机……

    “外婆！！！”

    察觉到她要做什么，我疯了一般地大叫。

    外婆好像听到了。

    她流着泪看向我，“阿宝，阿宝啊。”

    “外婆对不起你啊！”

    “你个傻丫头，为什么不跟我”

    “外婆都这么老了，而你还那么年轻……”

    她痛心疾首，拿手捶自己的胸口。

    另外一边。

    林星接到警察的电话，说外婆前两天自己去了警局，了解了事发经过。

    警察说她一直沉默，冷静得可怕。

    最后，跟所有帮助找到杀害我的凶手的警察，一个个走到面前去鞠躬，郑重说“谢谢”。

    林星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里，发现家里没人又马上赶去老阁楼。

    然而他刚到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林星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悲伤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嗷嗷地哭了。

    我好像也被炸飞了。

    灵魂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迷糊中。

    我听到了林星的声音。

    “繁繁?”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林星跪在地上朝着空中的我伸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