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后非常高兴,自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之后,这就是他最喜欢吃的饭食了。
上船的第一天,就险些成了最后一天。那天下午两点钟,天变得黑沉沉的,象夜晚一般。河水汹涌澎湃,浪涛-个跟着一个,电闪雷鸣震撼着大地,桨手们似乎无力阻止小船在阶梯状的河岸上撞成碎片。将军在帐篷里观看着桑托斯船长力挽狂澜,高声地在指挥着,他的海上经验仿佛已不足以应付这样急转直下的险情。将军先是感到好奇,而后则是无比的焦虑。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他发现船长把命令下错了。他本能地站起来,迎着风雨打开一条道路,改变了船长这一即将导致船毁人亡的命令。“这样不行”他喊道,“往右划,往右划,他妈的!”
桨手们在他那嘶哑的,然而仍旧充满着不可抗拒的权威的声音面前反应了过来。将军自然而然地亲自指挥起来,直到克服了险情。这时何塞?帕拉西奥斯马上给他披上了一条毯子。威尔逊和伊瓦拉使劲地扶着他,桑托斯船长则站到了一边,他再次意识到,他把左舷和右舷弄混了。他象一个士兵似地毕恭毕敬地等待将军来找他,将军发现他的目光还在颤抖着。“请原谅,船长。”将军对他说。
但是将军自己却没有平静下来。那天晚上,船第一次靠岸过夜.他坐在海滩上燃起的篝火旁,讲起了难忘的海滩事故。他说他的哥哥胡安?维森特,亦即费尔南多的父亲,就是从华盛顿为第一共和国买枪支弹药回来时在海上遇难的。他还说有一次他骑马涉过阿拉乌卡河时,因湖水上涨马匹被淹死,他的靴子被挂在了马蹬上。他伏在死马的背上在河里翻滚,倘若不是向导割断了马鞍上的皮带,他也便一命呜呼了。他又说在新格拉纳达的独立成功之后不久,他去安戈斯图拉时,遇到一条小船在奥里诺科河的急流中沉没。他看到一位陌生的军官向岸边游去,人们告诉他那是苏克雷将军,他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压根儿没有什么苏克雷将军。”不过,那的确是安东尼奥?何塞?德?苏克霭,他不久前被晋升为解放军的将军。从此之后,他们成了莫逆之交。
“我知道你们这次的相遇,”卡雷尼奥将军说,“但我不了解翻船的细节。”
将军说“您大概把这次遇险跟苏克雷在莫里略的追逐下从卡塔赫纳逃出时的第一次翻船搞混了。那次天晓得他是怎么样在河里足足漂了差不多 24 小时的。”
黎明。当大家还都在梦乡时,大森林在一支没有伴奏的歌声中颤抖起来,那歌声只能是发自肺腑的。将军在吊床上摇动了一下。
“是伊图尔维德。”何塞?帕拉西奥斯在阴影中低声说道。帕拉西奥斯的话音刚落,一声粗暴的命令便把歌声打断了。
阿古斯丁?伊图尔维德是独立战争中的一位墨西哥将军的长子。这位将军自封为墨西哥皇帝,但在位仅仅一年。当玻利瓦尔将军第一次看到伊图尔维德时,就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当时他以立正的姿势站在那儿,他为面前就站着他童年时代憧憬的偶像而激动得浑身哆嗦、双手颤抖。当时他 22 岁。他父亲在墨西哥省一个尘土飞扬的炎热的镇子上被枪决时,他还不满 17 岁。他父亲流亡回国后不到几小时就遭到了厄运,他不知道自己已被缺席审判,并以叛国罪判处死刑。
从最初的日子开始,伊图尔维德有三件事使将军深为感动。一件是他的父亲从刑场上捎给他的一块金表和几块宝石.他把表公开挂在脖子上,以便谁都不怀疑它的来路是光明正大的。另一件是他的纯朴的气质,他告诉将军说,他父亲为了不让港口警察认出来,装成穷汉下船的,但他那优雅的骑马方式却暴露了他的身分。第三件令将军感动的是他唱歌的方式。
墨西哥政府曾设下重重障碍,不让他参加哥伦比亚军队,因为政府认为,他在战争中受到的训练,将有助于一次由将军参与的拥